云三爷没有辜负云倾的期望,这天他直到天黑透了才一身疲惫的回到家,比平时晚了很多。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着头、满脸惭愧的人。

云湍。

云三爷把云湍这个堂弟给救出来了。他本来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更何况云倾给他的便笺中很认真的拜托他一定要不惜血本不计代价的救人,那稚嫩的字体看得云三爷热泪盈眶,“阿稚还是个孩子,都知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亲人才是最重要的道理了啊。”果然依了云倾,不惜用重金贿赂,要保云湍出狱。因为栗侯独子栗承刚和福建总督的爱子胡不竭这两人的案子已经闹到皇帝面前了,顺天府尹一开始还真的不敢随意放了涉案人员,可是云三爷下了血本,花大借钱打通关节,果然钱能通神,平平安安把云湍带回了锦绣里。

云三爷回家之后先命小厮回三房给何氏送了个口信,然后便和云湍一起房。

到了地方,云湍小步小步的往前挪,不大敢进去。云三爷叹道:“人谁无过?四弟放心,我从小也是个顽皮的,不知犯了多少过错,叔叔也只是训斥我罢了。”云湍愁眉苦脸,“换了我可就不行了。三哥,我觉得这回我躲不过了,定有一场好打。”云三爷再三安慰,“不会。叔叔是最慈祥的老人家了。”拉着云湍一起进了院子。

云尚书和云大爷都在,看到垂头丧气、一步一挨走进来的云湍,云尚书眼中冒火,“逆子!还不跪下!”云湍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云尚书气犹未息,从书桌上拿起一个沉甸甸的砚台,没头没脑的冲云湍砸了过去!

这砚台是上好的砣矶砚,其色泽如漆,群星闪闪,宛如无月星空,上有雪浪纹,如秋水微波,最是美观不过。可这砣矶砚份量不轻,云尚书又是满怀怒气砸过去的,速度极快,如果真的砸到云湍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云三爷本是和云湍站在一处的,见状都惊呆了。

他从没见过云尚书发这么大的脾气!

云湍也吓了一跳,头往下缩了缩,想躲,可惜动作不够快,没有完全躲过去,砣矶砚掠过他额头,直直的向后飞去!

云湍一声惨叫,伸手捂住了头。

一绺鲜红的血迹沿着云湍的额头流了下来,弯弯曲曲,触目惊心。

“父亲息怒!”“叔叔息怒!”云大爷和云三爷差不多同时跪下来,为云湍求情。

云湍连声惨叫,“爹,我以后不敢了,饶了我吧!”

云尚书到了此时也是心酸,一声长叹,“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云三爷和云湍这兄弟二人回到云家之后便有人到王老太太、程氏等人面前送了信,王老太太知道云尚书的脾气,听说云湍回来又是欢喜,又是害怕,“只怕老爷饶不了他。”片刻不敢耽误,带着杜氏、程氏等人便赶来了。可惜她们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等她们不顾一切的闯到书房,云湍已经额头受伤,鲜血滴滴搭搭流到地上,地上都已经有一滩血迹了。

王老太太哪受得了这个?抱着云湍儿一声肉一声的就哭上了。

程氏眼泪也流成了河。

杜氏陪着她们一起掉泪,婆媳三人都是泣不成声。

云佼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见到她父亲云湍这样子又心疼又害怕,跑到云湍面前,抱着他哭成了泪人儿。

云仪眼光闪了闪,又是惊讶,又是愤怒,又是疑惑。她已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程氏、杜氏、老太太等人劝住了,也跟云大爷仔仔细细的商量过,她不明白,为什么云湍还是被救出来了?

云仪忽然背上发凉。

算算日子,前世她的好四叔是八月中旬在皇帝面前毛遂自荐的,离现在没多少天了!如果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很可能云湍伤势略好之后便会挣扎着去翰林院,更有可能为了洗雪这次的耻辱,为了得到皇帝的青睐,像前世一样主动请缨……

“难道还要三叔代为前往?难道三叔还要殒命海上?”云仪心头一片混乱,痛苦迷惘之极。

云湍是她的嫡亲叔叔,是疼爱她的好叔叔。如果云湍能不犯糊涂,云家人全部安然无恙,那当然是最好。可如果云湍不幸又犯了糊涂,那么……能代替他的只有云三爷了,没有别人……

王老太太、程氏、杜氏、云佼等人的哭声传入耳中,云仪更加心烦意乱。

等何氏带着云倾闻讯赶来的时候,已经有大夫在为云湍包扎伤口了,王老太太、程氏、云佼等人包围着他,眼含热泪,心疼不已。

云倾示意何氏不要开口说话,何氏觉着有道理,便带着云倾安安静静的站在了一边。

云尚书正在和云三爷小声说着什么。

“潜儿,这回你的花费一定是个大数目,改天你把数目告诉叔叔,叔叔虽是个穷官,这笔银子也是要还你的。”云尚书缓缓的道。

“叔叔,真的不用了。”云三爷语气诚恳,“虽然确实花费了一些,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叔叔莫和侄儿见外。”

云尚书感慨的拍了拍云三爷,“叔父叔母没白白抚养你长大啊。”

云三爷道:“两位长辈的养育之恩,侄儿铭记在心。只是侄儿有些过意不去……”说到这里,露出歉疚的神色。

“怎么了?”云尚书很关切。

不仅云尚书,就连在一旁侍立的云大爷也颇为关注,凝神静听。

云三爷有些不好意思,“此事牵涉甚广,只在顺天府走路子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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