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大早,是秦颂远自己跟几个群演的戏。程梓月跟杭珊在一旁候场乘凉,袁可茵的场次比较靠后,索性在不远处敷面膜。苏沉来得比较晚,换好了戏服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儿迈着四方步就来了。
“我一看见他,就想起来晚清那群拎着鸟笼子、端着茶壶无所事事的败家子儿。”杭珊凑到程梓月耳朵旁边,特别小声地说:“在家里就吃完饭往罗汉榻上一倒,开始抽大烟。”
程梓月被她的画面感逗得前仰后合,一个劲儿给她竖大拇指。
“可茵。”苏沉没理会身边笑成一坨的俩人,径直走到袁可茵身边。
说实话,程梓月很佩服他是怎么认出来那张大白脸的。
苏沉故作潇洒地岔着腿往袁可茵身边的台阶一坐:“横店这附近还挺好玩儿的哦。”
“嗯。”袁可茵连眼睛都没铮,依旧不乐意搭理他。
“可能原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儿拍戏,没太注意。昨天约了妹子转了一大圈,真不错。气势恢宏!”苏沉往柱子上那么一靠,真有点要掏出大烟袋的感觉。当然了,他这话的重点自然是放在了“妹子”上头。
袁可茵稍稍挪了挪身子,微背对着他,估计心里就是哔了狗了。
“北大的妹子,谈吐可优雅了,一开口一套一套的。”苏沉迅速开始自我陶醉,45度角仰望天空:“还会弹钢琴,人也水灵。跟了我几个月了,我实在看不下去,约出去吃了个饭,感觉整个人都陶冶了。”
杭珊都没眼看了,把脑门撂在程梓月肩膀上:“还北大,我看北大青鸟吧。是个脑子没毛病的妹子看见他天天随地吐痰还不冲厕所,估计都得敬而远之。”
程梓月看了眼系统,还有点字数,她实在也憋不住了,开口问:“不冲厕所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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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啊?他住酒店,出了名的脏。”杭珊白他一眼:“我跟他合作三四个戏了,一直这样。还有一次,剧组聚餐,他也没喝多,临走把带颜色的饮料都倒人家沙发上了,一滴都没浪费,洗都没法洗。”
程梓月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次崩塌了。如果这事儿发生在她的茶馆里,她肯定去雇几个彪形大汉把捣乱的打一顿。
正想着,那边导演叫人了:“岳宁歌,岳文轩,准备。”
程梓月快速瞟了一遍台词,站起身来,跟杭珊一块把裙摆抻平了,一路小跑着过去了。
这场戏发生在唐绮阑在王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后,秦漠已将王府上下琐事都收拢在握之时。
先前秦漠经过父亲秦立战亡、哭错棺材而假装有孕期间,在宫中曾见秦立的副将跟唐绮阑一同从皇后宫中出来。她知道其中一定有事,于是一路尾随。哪知秦立之死的罪魁祸首便是他二人。秦漠当时被愤怒冲昏头脑,一时间也没想好对策,贸然跑上前去拉住二人不放,哭闹着说是他们害死了父亲。
当时皇帝和太后都被惊动过来,可唐绮阑却死不承认,秦漠也没证据。好在萧临野机智,让此事以秦漠小产、唐绮阑因意图谋害正妃腹中胎儿而罚俸禁足收场。没多久,皇后求情,唐绮阑便重获自由。
如今唐皇后已经被废,唐绮阑也再不敢嚣张,秦立这笔账,是该算上一算了。岳宁歌为了报答秦漠,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兄长岳文轩,希望他能与刑部同僚一起,为秦立报仇雪恨。
临王府的后花园,阿宁与岳文轩“偶遇”,二人来到树下说话。
被誉为“新一代90后小生颜值担当”的苏沉演技并不太好。在镜头前,他常常只有一副表情,站在那摆出玉树临风又或是几多愁绪的模样,靠耍帅撑过全场。不过在这个颜控当道的时代,只要长得好看,就不愁没人买账。他的粉丝还是以可怕的速度在上涨着,网上各处都能看到安利他的帖子。
与程梓月对戏时,他依旧如此。他虽也皱着眉头紧紧盯着阿宁,但程梓月却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演技实在跟秦颂远和薛霖差一大截子。秦颂远是个眼睛会说话的人,且自带一种引人注目的光辉。就算隔着镜头,被他看上一眼也会有被直击内心的感觉。而薛霖比他差些,但也十分敬业,举手投足间不乏灵气。
然而苏沉的盯着看,也只是盯着看而已。空洞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他负手而立,故意沉着声音道:“宁歌,最近过得可还好?爹娘都很挂念你。”
“一切都好。”岳宁歌像是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一样,上前半步,目光很诚恳。而后,她又垂下眼帘,面露愧色:“我也很想念他们。只是近来不能回府探望,实是身不由己。”
岳文轩抬手在她肩膀拍了两拍:“爹娘知你不愿进宫,假死之事他们也不再追究。等风头一过,便随我回家看看吧。”
“是。”岳宁歌深深点头。
岳文轩望着远处的山峦叹了一口气:“她好吗?”
这个“她”,指的是秦漠。
“她很好。唐侧妃自知大势已去,甚少露面。只是……”岳宁歌面露难色,一咬下唇,还是决定把话说开:“王爷与王妃感情甚好,如今更是密不可分。哥,你……”
“我只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不知道是成心还是故意,本面对着她的苏沉转过身去面对着镜头,还往镜头那走了两步,几乎把程梓月整个挡住了。他重重叹了口气,满目愁容:“并无他意。”
程梓月心里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