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小穗再喊了一声,“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闻小姐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裴谦淡淡一笑,并未侧目,眼里始终只有那个半裸着身子的女人,“该出去的人是她,对吧,闻小姐。”
弦歌的手指有过瞬间的迟钝。
只是瞬间。
“小穗,你先出去,十分钟我没有出声,你直接报警。”
“闻小姐…”小穗不愿,可弦歌执意如此,她也没有办法,只好离开。
小穗带上了门,弦歌正好扣上衬衣仅存的几颗扣子,“裴先生,有何贵干。”顷刻,她就被一直强而有力的臂膀,带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他的西装有点咯人。
“贵干?昨夜被闻小姐害得欲求不满,你说,我有何贵…干…”
尾音的加重,让这句话分外撩人…
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裴谦的黄呛总是很没有格调,但他好像总是乐此不疲。
此刻,弦歌的半个肩膀裸/露,完美的胸线呼之欲出。
同他粗糙的指腹相比,她肤如凝脂,粉妆玉砌。
与以往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神,从前充满了占有欲跟爱慕,现在,除了仇恨的火焰,弦歌再看不到其他东西。
“裴先生,我想,赵小姐应该很乐意为您服务。”弦歌说。
第9章
话音刚落,裴谦的眼神一点一点阴沉。
充满暴戾。
一个满身戾气的裴谦,就像是一个患了失心疯的野牛,任谁也管不了,拉不住。弦歌同他相识二十余载,统共也只见他发过一次疯。
现在回想起来,却已经像是上辈子才发生过的事了…
那一年,她才刚刚念大学,跟裴谦念同一所学校。
裴谦不喜欢学校的宿舍生活,她也不喜欢,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公寓当作两人爱巢,同居生活,悠闲自在。他们俩不是同一个专业,弦歌有课时,裴谦会安静地在图书馆里等她,假如碰上他有课,弦歌会去旁听。
他的同学,教授,没有一个不认识弦歌的。
样貌登对,气场吻合的两个人,是校园里为数不多的,人人称羡,却无人嫉妒的一对。
至少,当时的弦歌是这么认为的。
那是个异常炎热的下午,弦歌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她穿过几条绿茵小道,去到他教室时,身上那条轻/薄地果绿色丝质长裙被汗水浸了个透湿。
她迟到了几分钟,实在不好意思进去打扰老教授的讲课。
因此,只好老老实实地等在楼梯拐角。
下课了,等碰到他的同学,弦歌才知道,裴谦早已离开学校…
那同学见她不知情,好心地告诉她,裴谦是被一个小妹妹给叫走了。
他同学还说,那小妹妹留着齐眉刘海,披肩长发,莞尔一笑时,两旁有一对儿好看的小酒窝。
几乎是一瞬间,弦歌就猜到了这个小妹妹是谁。
宋雅意。
是她的妹妹,不是裴谦的。
那是第一次,弦歌在没有裴谦的陪伴下独自回家,也是第一次,独自面对人生中最黑暗最黑暗的时刻,那天,还是他的生日。
她被绑架了。
第二天醒来时,她双眼被挡,双手双脚全被绑住,更令人崩溃的是,她周身,近乎赤/裸。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侵犯。
那一刻的绝望,没有人能想像。
后来,陆续有男人靠近,弦歌平静地躺在肮脏地草地上面,说,“你们谁要是敢碰我一下,我马上咬舌自尽,保证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有人不信。
弦歌就真的让嘴角渗出鲜红色的液体。
男人骂了一句晦气,而弦歌笑得像个疯子。
数到10023下的时候,她听到了裴谦冷清地声音。
没过多久,不停有声音传过来,木板断裂的声音,瓷器碎裂的声音,男人痛苦嚎叫的声音,他的声音。
他像是一头狮子般在怒吼,挥出去的每一次拳头,砸下去的每一块木板…
仿佛,都能让弦歌真真切切地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他走到她的身边,脱下衣服裹着她,伸出手,擦掉她嘴角的红色血液,亲吻着她凌乱的头发,摘掉了覆在她眼睛上的黑色布条。
什么话都没对她说,他只是沉默着,抱起了她。
走出那个破旧的仓库大门时,她听见他说,“一个不留。”
弦歌永远都会记得他当时的眼神…空洞无一物,那样沉寂,却像是要把天地间万物,全数吞没。
那天过后的两天,他们疯狂的做/爱,不眠不休,尝尽了所有已知地未知地姿势,体会到了前所未知的快/感,却仍然,还是觉得不够。
直到他累了,趴在她身上,说,“给我生个孩子吧。”
那个曾在床上求她为他生孩子的男人,曾把她从无尽黑暗里拯救出来的男人,如今,却用当初看那些qín_shòu的眼光看着自己…
可见,时光真的可以改变很多。
从前爱的,现在变成憎恨,从前不可能的,如今也变成了可能。
有点讽刺,讽刺得让人想笑。
那么,时光可能让人忘却伤痛?
痛彻心扉的,恐怕不能。
裴谦死死地擒住她的手臂,用劲之大,让弦歌以为自己的手臂,会就这么折断…
脱下了矜贵疏远的假装,现在的裴谦愤怒得几乎不像他。
弦歌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裴谦其实是想亲手掐死她的,像掐死一只小蚂蚁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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