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众人皆福身下去,道:“祝太太早生贵子,福寿绵长。”
贾敏闻言脸上也有了些笑意,让她们起身,又让丫头们端了杌子过来。
众人忙道:“太太跟前哪里有我们的坐处,这不是折煞我们么?”
贾敏摆了摆手,道:“罢了,这会子就不讲究这个了,都坐罢。”
几人互看了一眼,方谢了恩,小心坐下。林如海只抱着黛玉说话,并不在意。贾敏有一搭没一搭与她们说话,不过说些衣裳首饰之类的闲话。
紫菀留心打量,今日来的却是十分齐全,周姨娘孙姨娘等几位姨娘都见过好几次,只钱姨娘和白姨娘见得不多,钱姨娘虽然性子暴躁,相貌倒颇为标致,打扮的也极花俏。白姨娘则是容长脸儿,温柔沉默,穿着件蜜合色绣折枝玉兰的对襟褙子,葱黄绫绵裙,话不多,看着是个极温柔和顺的人,紫菀却留心到,在无人注意时,她看向林如海的目光,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
说了一会子闲话,贾敏见孙姨娘都是低了头不吭声,便微微一笑,道:“孙妹妹素日是极爱说笑的,今儿怎的这般沉默了?可是身上还不大爽快?昨儿的病可好了?”
孙姨娘闻言一怔,随即脸上一红,忙道:“今儿已经好了,并无不适,多谢太太记挂。”
众人闻言都面色各异起来,钱姨娘虽然生的不错,却是最没脑子,觉着贾敏此时定然是厌恶孙姨娘的,一心奉承,当下便有些幸灾乐祸道:“可不是,听说昨儿孙妹妹病的不轻,连老爷都亲去探望了,倒不知妹妹吃了什么仙丹,竟这般有效验,今儿就好了?”
孙姨娘哪里不知道她是讽刺自己装病邀宠,不禁又羞又气,脸都涨红了,她素来是个口角锋芒的,这时哪里忍得住,抬了头正欲还嘴,忽瞥见林如海面色微沉,似有不悦之色闻言,心下一颤,忙把话咽下了,只低了头不说话,又暗暗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看了一眼贾敏,见她神色淡淡的,便只做不见,又低头对黛玉道:“玉儿,爹爹带你去摘花儿,好不好?”
黛玉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敏锐的感觉到气氛不对,正好奇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听得林如海要带她去摘花,眼睛一亮,顿时什么都忘了,搂了林如海的脖子笑道:“爹爹,摘花儿,快走!快走!”
林如海便抱了黛玉起来,对贾敏含笑道:“我带玉儿去顽一会子,给你掐几朵花儿来戴。”
贾敏闻言微微一笑,道:“花儿倒罢了,你仔细看着玉儿,别往那花丛里去,当心被蜜蜂给蛰了。”
林如海笑道:“放心罢,我会看着的。”说罢抱了黛玉出去了。
林如海与黛玉一走,房里的气氛越发奇怪起来,紫菀见这情景,也不好再留着,与春雨相视一眼,便对贾敏笑道:“太太,我们来了这许久了,一会儿也该回去了,这会子想去看看清荷姐姐。”贾敏也知道她们几个要好,闻言笑道:“也好,你们
去看看她罢。我方才去看她的时候还醒着呢,这会子想来没睡。”春雨与紫菀告了退,转身往清荷房里去。
到了清荷房外,见两个小丫头正在廊下翻红线顽,见了春雨紫菀两个忙站起身问好。春雨便问道:“你们清荷姐姐可睡着了不曾?”
那穿红绫袄的小丫头忙道:“姐姐刚吃了药,倒不曾睡,两位姐姐进去便是。”说着便打起帘子。
两人进了屋里,见清荷正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眼一看,见她两个来了,便欲起身相迎,紫菀吓了一跳,忙上前按住了,道:“姐姐身上还有伤呢,可别乱动,咱们又不是外人,这般客套做什么!”
清荷方不动了,笑道:“那就恕我无礼了。”请二人坐下,又扬声叫小丫头进来倒茶。不多时,方才外面廊上那个穿青缎掐牙背心的小丫头便闻声进来,倒了茶,又端了两碟点心上来,方退下了。
春雨便问道:“今儿觉着怎么样?可疼的好些了么?”
清荷闻言笑道:“昨儿上了药之后便好多了,方才动了动,已经不怎么疼了,想来过两日就会好了。”说罢挥了挥手臂给她们看。
紫菀见状吓了一跳,忙道:“姐姐可小心些,我昨儿听周大夫说虽然没伤到筋骨,到底扭到了手腕,得多注意,好生养几日,不然日后留下病根可不是闹着玩的。”
清荷知道紫菀是一片好意,却也没把这伤放在心上,笑道:“哪里就这么娇嫩了,不过是皮肉伤罢了,过两日就好了,用不着休养,我才在屋里待了半日就腻烦了,天天这样我可受不了。”
春雨闻言不禁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紫菀说的对,这哪是闹着顽的?你别只当耳旁风,你忘了十岁那年就是右手腕脱了臼,如今又扭到了,还不仔细保养,将来有的你苦头吃。你要不听话,我一会子告诉婶子去。”春雨与她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她的性子,最怕的就是她娘。
清荷果然吓了一跳,忙赔笑道:“好姐姐,我记住了。一定听话,你可别跟我妈说去。”紫菀与春雨见状,皆是摇头失笑。
两人与清荷闲话了一回,嘱咐她好生休养,方出来了。
才出了正院,便见林如海牵着黛玉迎面走来,两人忙福身行礼。林如海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