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候夫人不知道怎么接皇后的话,皇后性子娴淑温柔,却脸皮薄,若是让她像佟贵妃那般作态,她万万是做不了的。
宁安候夫人走了神,皇后也没查觉,仍然继续气愤的道:“……皇上每次从朝霞殿出来,不是赏这样就赏那样,要不然就召了二皇子去殿前说话,有时候父子俩还一起去骑射,他什么时候这样亲昵的对待过大皇子?”
说到这些皇后就越来越生气,声音也越拔越高,宁安候夫人忙安慰她:“皇后你别生气,为这些事把自个儿身子气坏了就不好了。皇上不也时常考查大皇子的学业吗?”
正正经经的考查学问比起欢喜的一起骑射游玩总不是那么亲昵。
皇帝每次看见二皇子总是眉眼带笑,夸二皇子本领见长。而看见大皇子不是一本正经的讨论诗词,就是绷着脸说教。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担心皇帝会传位给二皇子的原因之一。
太子之位之争已经开始,朝中各臣都在暗中观察,许多人摇摆举旗不定。
“若是此时有人能帮帮大皇子就好了。”
但凡在皇帝面前有身份有脸面的那些老家伙,都滑得跟那泥鳅似的,谁先站队谁就会是那出头鸟。
宁安候夫人看着皇后眉头紧锁,一脸忧心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她后悔过无数次,为什么要同意自己的女儿入宫,如果不入宫,她现在就能像其它的官家夫人一样,过上幸福恣意的生活,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连睡觉都得防着自己身旁是否会有异心人。
“不如让你弟弟想想办法?”宁安候夫人道。
皇后眼前一亮,拉着宁安候夫人的手高兴的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还有宜弟……”
**
既然无事派,余念娘干脆把自己当成真正来度假的,无事的时候就在避暑山庄内闲逛起来,这么两日她将玉琴轩周围已经逛的差不多了,发现避暑山庄的景色各有特色,各不相同。
与此同时,黄河一带已经连下了几日暴雨,临潭县在晴了两日后也下起了大雨。
皇帝坐在大殿内看着郑州开州等地上来的折子,都有提到暴雨以及黄河堤口的问题,好在没有黄河决堤的消息,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将几份奏章全都用红笔批注过,并提醒各地注意防洪涝。让人急送回皇宫。
想了想,皇帝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召了黄天师入宫,黄天师在大殿内待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出来了。
等到黄天师离开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皇帝又让人去了玉琴轩。
黄公公来的时候余念娘正在躺在屋门口的躺椅上看着外面枝叶茂盛的大树上细细的小雨。
“皇上请余地师立刻去正殿一趟。”
余念娘立刻起身,拿过五彩递过来的油纸伞,跟着去了正殿。雨点噼哩叭啦的打在房檐上,滴到地上,溅到走廊边。庄园内的树随风摇来摆去。
余念娘穿了一身青纱裙,软而飘逸的纱裙随夏风轻飞飘扬,身上竟然有些凉意,她摸了摸手臂,冰凉冰凉的,冷得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
皇帝坐在金丝紫檀楠木椅上,面前摆着一张宣纸,纯白的宣纸中间滴了一滴墨,很显然是作画的人犹豫不绝的时候笔上的墨汁滴在宣纸上的。
皇帝脸色好看许多,精神也比前两日更足,说起话来亦恢复如从前,中气十足。
“这两日暴雨连连,听说余地师不仅掐卦推算厉害,占星术也挺厉害。”
“还行。”余念娘很中肯的回答让皇帝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
“那就近日的天气卜一卦。”皇帝面带微笑道。
“是。”余念娘开始掐指凝算,皇帝坐在上首眯着眼睛看着她,余念娘卜卦的方式和之前的黄天师截然不同。可以说是余念娘的卜卦与所有的天师都有些不同。
她算卦的方式看着没什么问题,掐指凝算,可是却不丢铜板,不丢龟甲,单凭一只手看穿所有事,没有任何媒介。
这让见惯了天道院的天师卜卦的皇帝心中即好奇又疑惑。
“回皇上,有卦了。”片刻后,余念娘便已卜出卦,她向皇帝行礼:“夏季本就暴雨连连,雨水多,前朝疏于管理,唯恐怕黄河决堤。”
“那怎么办?”皇帝立刻身子前倾看着余念娘认真的问。
“最好是在暴雨期间注意观看黄河各堤口的问题……”余念娘总算明白当年为什么朝庭会派天师去西北监军。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地师,皇帝竟然相信她到如此地步,问她这种问题?
“那依地师看可有什么法子改变卦相?”
余念娘沉默了下,改变卦相吗?就是改变天机?她实在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若是他真心信道,那这即是窥得的天机,人又如何能去改变天机?
若他不信道,凡事他都要让人点道。
从正殿出来后,余念娘没有径直回去,而是顺着走廊绕过万树园往玉琴轩走,在她快到玉琴轩的时候遇见了同在逛园子的段太太。
“下雨段太太也来逛花园?”两人相互见礼后,余念娘道。
段太太看着余念娘笑着道:“陪着贵妃娘娘说了会儿,正打算慢慢走回去。余姑娘这是从哪来往哪去?”
“刚从正殿出来,正准备回玉琴轩。”
段太太听着眼前一亮,道:“余姑娘是刚去见了皇上吗?”
“是。”
“姑娘是个有福气的。”段太太真心赞道,然后脸上的笑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