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雾濛濛都没有过家人,她虽然渴望有个家,有关心自己的父母,但一个人过久了,就不在意了,加之现在还有了息泯,她就再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所以当息谪说她还有个哥哥之时,她是不在意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原身不甘的执念,这么多年,她早将这具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壳子当成了自己的了,但此时,还是生了愤怒!
她甚至不知道这愤怒是从何由来。
可要她为了素未谋面的兄长,就致阿泯与险境,她是绝不会愿意的。
是以,她极力压下心头的愤怒,冷冷笑了声,“本宫如今是大殷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以为本宫会在意根本就不记得的人?”
她弯腰捡起金簪,又说,“息谪,你有功夫威胁本宫,还不如赶紧逃命去,阿泯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息谪笑了,他背着手,情绪沉淀下来,面容又是高洁的模样,“你在不在意不要紧,总是你会听我的话就是了。”
“笑话!”雾濛濛声色厉下!
息谪脸上的笑意很古怪,这一瞬间,在他身上仿佛谪仙与厉鬼并存,他能淡漠不染世事,做个悬壶济世的神医,也能覆手为雨,为夺嫡,对任何下手!
甚至,他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
息谪悠悠然坐下,他似乎并不慌着走,也不担心一会息泯过来发现,“不然,雾濛濛你以为自己如何沦落为乞丐的,还恰好被于家捡了去,都是要让你做替死鬼,可非得先毒哑你?”
雾濛濛心头一惊,她不曾料到,这事竟然也同息谪有关,“你安排的?”
息谪点头,“我花了十多二十年的时间去布置,那么多的小姑娘,可唯独雾濛濛你一人走到如今一国之后的地步,我是该说你确实有能耐将息泯给迷的不知南北,还是该说,你合该是帝凤命格?”
自己是不是帝凤命格,雾濛濛不知道,毕竟上辈子,息泯没彻底坐上皇帝的位置,她连皇子妃都不是。
息谪自顾自倒了盏茶水,敛着眉目淡淡说,“你可以不听我的,不过就是横死的下场罢了,听闻你同息泯的感情很好,就这样生离死别,很舍不得吧?”
雾濛濛小脸紧绷,“你想干什么?”
息谪转着茶盏,“干什么,息泯那个位置罢了,亦或……”
他顿了顿,猛地抬头看着雾濛濛,恨意深刻的道,“覆灭整个息氏皇族!”
雾濛濛心头惊悚,“你疯了!”
息谪低声笑了,“是吧?我母妃从前一直跟我说,我比先帝出色,那个位置,我也能有一争之力,可父皇跟我说,这辈子做个闲散亲王就好,再然后,他们都死了,我流离失所,逃离大殷,在异国他乡,一待就是好些年,我若不姓息,又何须要像个丧家之犬一样?”
雾濛濛是知道息谪这样的人,当自己还弱小的时候,便会将自己遭受的所有苦难怨恨到别人身上,仿佛这样,那股恨意才能支撑自己活下去。
一度,她也是这样,她恨亲生父母,既然生下她,为何又不要她!
她也恨过孤儿院那些欺负过她的孩子,甚至怨恨过那些因为身世而教唆自家孩子疏远她的家长。
可再后来,她就想明白了,人生还长,这些苦难又算的了什么呢?总是让她更坚韧罢了。
她学会了释然,学会了感恩,于是更加懂的珍惜。
但息谪显然没有释然,他反而是将自己逼进了死胡同,陷入魔障之中,再也走不出来,唯有要么得到,要么毁灭,就此一途。
她可怜他,却绝不会同情他。
“呵,你这是什么目光?”息谪微微眯起那双和息泯很相似的凤眼。
雾濛濛摇头,“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去伤害阿泯,即便我死!”
息谪有瞬间的怅然,他起身,“希望你不会后悔。”
雾濛濛目色坚定,“绝不……”
“嘭”殿门被踹开。
息泯一身气息森寒地踏进来,他目光紧紧锁在息谪身上,“朕的皇后,做什么决定,还轮不到你这个丧家之犬来管!”
息谪似乎就是在等息泯,他淡然转身,看清他眼里的杀意,一语中的的道,“九宝,你可不能杀我,不然你的皇后怕是要同我一并陪葬的。”
他说这话,施施然看了雾濛濛一眼。
雾濛濛还没反应过来,她顿觉心口忽然钻心的疼,她脸色惨白捂着胸口蹲下身。
息泯一个箭步过去,“濛濛?”
雾濛濛抓着他手,小脸冷汗津津,她便话都说不出来。
息谪看着雾濛濛,面无表情的道,“一个有用的棋子,就像风筝,飞的再高,总有线在我手里,先比九宝你比我更懂这个道理才是。”
说完这话,息谪背着手走出殿,殿外,起先和司火交手的暗卫,已经被拿下了,早死得不能再死。
司火和司金,还有一众息泯的暗卫对息谪虎视眈眈,似乎只等新帝一声令下,就能拿下这人!
息泯半抱着雾濛濛,他指尖有轻微发颤,看在雾濛濛份上,他已经想放他走了。
哪知,雾濛濛抓着他袖子,白着个小脸道,“不能放他走!”
当即,息泯开口,“活擒!”
司火和司金往后退一步,将场地让给身手更厉害的暗卫,两暗卫上前,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息谪擒了,为防止他自尽,司金当即手快地卸了他的四肢和下颌,让他连死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