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的视线慢慢移到了应晴脸上。
应晴僵硬地站在原地,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这三年来,她一直瞒着母亲自己的工作。第一年的时候,面试屡屡碰壁后的她做起了服务员、售货员,她怕母亲觉得她辛苦就一直没说。后来经人介绍去“星光”工作后,因为工作时间问题,甚至从家里搬了出去另租了一个屋子。
家里问起她做的什么工作,她往往都用“做设计”来搪塞。
她清楚地知道,她的母亲不可能接受她去会所做小姐,一直小心地隐瞒着。
却没想在今天被陆盈盈轻易就戳穿了……
女儿的沉默让刘兰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她又气又恨地伸出手,打了应晴一巴掌。
顿时一个巴掌印在了应晴的脸上。
巴掌扇在人脸上清脆的声音让一边的陆盈盈笑了起来,“伯母刚刚的嚣张气焰呢?哈哈,刚刚不还挺厉害的吗?”
“也对啊,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女儿出去卖肉,你没准也背着人偷男人呢。”
陆盈盈的话越说越难听,只听“砰”得一声,一个热水瓶被狠狠砸在了她的脚边,应晴的声音冷得像冰,“陆盈盈,你真当我好欺负吗?”
“当初你大闹我的婚礼,抢走我当时的未婚夫,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原谅。后来又哄骗周子繁夺我家产,害我一家。如今你这样的人还有脸在我们面前叫嚣?”一字一句,针针见血。
陆盈盈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正欲反驳。
随即又被应晴毫不留情地打断——
“还有,当年应氏被媒体举报说是使用不合格餐饮工具,”应晴眼神犀利地望向陆盈盈,字字诛心,“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陆盈盈被她说的哑口无言,铁青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应晴。
刘兰听完应晴的一番话,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原来……原来是你,你这个……这个……”
“哼,你们家这么点智商是怎么把应氏发展到上市公司的啊,难怪随随便便就破产了。”陆盈盈不屑地冷哼。
刘兰的身体本就不好,听到她的话差点晕过去。
“妈!”应晴着急地去扶。心下不禁暗悔自己的冲动。
“好了,你忘了我们今天还有事。”周子繁走上去搂住了陆盈盈,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陆金河会想知道他的好女儿是个什么教养。”一道磁性的男声从走廊的一边传来。
四人不由自主地朝声源望去。
只见那人身穿一套精致的意大利手工剪裁的银灰色西服,头发全部向后梳起,露出宽阔的额头,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是一个极具气势的男人。
明明从没见过眼前的男人,应晴却莫名觉得他有些眼熟。
陆盈盈却好像是认识此人,听到他的话也没敢开口反驳,脸色彻底涨成了猪肝色,低咒一声,把手中的包狠狠甩向周子繁,怒气冲冲地向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周子繁快速看了眼应晴母女,又对着男人点了下头,追着陆盈盈匆忙离去。
一场闹剧终于谢了幕,应晴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眼前就伸过来一只手。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手指修长有力。
“你好,我是徐巍州。”男人勾起一边的唇角,笑得邪肆。
应晴伸出手,表情诚恳,“您好,刚刚多谢您的帮忙。”
闻言,男人轻笑了一下,好看的丹凤眼轻眯,“不用谢。”
“需要帮你扶回去吗?”男人的声音又接着响起。
“不用了,谢谢您。”
被应晴委婉拒绝后,男人也不介意,再次笑了一下,冲刘兰微微点了下头,这才抬步离开。
这男人,为什么要帮她呢?
看他的样子,似乎认识她?
应晴望着男人的背影,不解地皱起了眉。
病房里。
卧床的应行此时正在睡觉,这三年来他几乎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苍白的手上插着管子,细细的青筋根根分明。
母女两各自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房间里一时只听的到输液管滴下来的水声。
“妈……对不起……”不知过了多久,应晴低低的声音响起。
“晴晴……是爸妈没用,爸妈对不起你!”刘兰低声抽泣起来。
“妈你瞎说什么呢。”应晴蹲下身,慢慢抱住了她。
刘兰轻轻地抚摸着应晴的头发,声音虽低却十分坚决,“明天你就去把那工作辞了,你爸要是知道他女儿为了给他治病去做那种事非得活活气死不成,听到了吗?”
“可是妈,下周爸就要做手术,我……”应晴抬起头急忙道。
“钱的事……妈来想办法。”
应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没有了星光的工作,那父亲的手术怎么办?哪来的钱继续还剩下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