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走了,我怅怅地,或许是因为他和陆潮生那点血缘关系?
现在是白天了,阳光温柔,我的心,似乎也变得柔软。
决定要走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手机关机。
在我要冷静的时候,谁都别想联系我。
陆戎提前让我来纳允镇,无非是惩罚我,又或者防止郑中庭宰了我少了他的乐趣。现在离开学还有段时间,我留在这里,只能和十一朝夕相处,本来还行,但知道他的另一层身份后,不行了。
拖着行李箱,我低着头,沿着路,漫无目的地走。
不知不觉,已经是夕阳西下,辽阔的天空上,缀满绚烂的晚霞。我停下,仰着头欣赏了会,却无端想到——断肠人在天涯。
此时此刻,这句,太符合我的心境了。
我前后张望,并没有居住地。
这种情况,我还是担心自己的住处。大晚上的,我住外面,真不能保证自己第二天起来,还是完好的。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也不能待在原地。于是,我边走边看路况,希望可以搭个车,把我送到附近的旅店。
我运气不错,赶在夜幕来临之前,碰上个开着拖拉机的大叔。
我和大叔,语言不通。
但我比划房子,比划各种,又那出钱塞给他。
他大概理解了我的意思,他让我上车,并且接过我的钱。
上车后,我是警惕的,比在十一车上,警惕百倍。
这毕竟是我陌生的地方,我不知道治安好不好。但我知道,大叔有心拐走我,我脱身有点难度。
夜色变浓,两旁的景观再次变得模糊,灯光照着,隐隐绰绰地,有股神秘感。
路旁零星几处人家,总体是寥落的。
我很想让他停下,但我又怕那些人容不下我。要是能有旅店,是再好不过。
幸好,十一之前足够贴心,让我补眠许久,我现在精神十足。
隆隆的开车声终于静止,车停下。大叔比划一阵,我猜想是让我下车。我说声谢谢,就下车了。
大叔没停留,离开了。
我松口气,好在,这个大叔收的路费是钱。
敲了敲门,我发现门是虚掩的,我走进去。屋内有算不上前台的前台,上面站着一位徐娘半老的女子,正漫不经心地磕着瓜子。
那人很美,属于草原的美。就那一眼而已,我觉得,就算这不是好店,也不是黑店。
“你好,可以住宿吗?”
老板娘倦倦抬眼皮,“住几天?”
细细回想什么时候开学,我说道,“十天。”
“好。”
老板娘收了钱,亲自领我去房间。待她出来,我看见她的穿着,是玫瑰红的旗袍,一朵花追逐着一朵花开似的。
这一身,很适合她。
“你穿,会更好看。”老板娘像是读懂了我的意思,回道。
我摇头,“没有,你更适合。”
她轻笑一笑,不再说话,把我领到房间。
进房之后,我下意识的反锁住门。这里,终归是我不知道地方的旅店。
十一把这里渲染得很危险,因此我很警惕,把卧室、洗手间,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查了个遍。我只是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冷静冷静,我还没想死。
在我没想清楚走哪条路之前,我不能死。
我查不出什么问题,但我下意识会有些担心。十一赠予我的匕首,又被我放在枕头底下。在外面,我习惯性浅眠,到时候真有意外,也不会太被动。
转眼,竟是十天过去。
沐浴着清晨的阳光醒来,我坐在床上,怔怔地。
我的假期,居然结束了。今天,我必须要赶回去,稍作修整,去完成我这次来纳允镇的任务。
本以为,我在这里,会过得胆战心惊。
没想到,这十天,我过得很轻松。
老板娘这店,常年没什么生意,我是唯一的住客。她第二天收拾床时,就发现了我的匕首。我正在酝酿怎么解释,她笑吟吟取出了一把枪,“我有这个,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我一怔,她耸肩,“你的自我保护,我能理解。我像你这么年轻,第一次来这里,比你还夸张。”
听她口气,她似乎不属于这里,然后经历一些事后,她选择了留在这里。
不过她没多说,我就没问。她拉我陪她扎灯笼,我不会,她慢慢教我。或者就是两个人一起几乎花了一整天扎灯笼,我突然信任这个老板娘。
我吊着的心,稍稍放下。
老板娘一天一套旗袍,做工都很精细,绝对不是纳允镇有的。
她很愿意带我尝试新鲜的事务,会带我出去走走,会告诉我草原上的趣事……除了她自己的事,她几乎是什么都告诉我了。
她从来不追问我的过往,就像我不过问。
我们两个朝夕相伴,隐隐知道对方都有伤却不触碰。两个人陪伴着,快乐着,却没有真正走进彼此的生活。
而我需要的,正是这样的陪伴。
这十天,我基本都和老板娘在一起,但也有独处的时间。独处的时候,我会想起我和陆潮生的过往,想起十一,想起那笑容明艳的桑朵。
我会想到陆戎,想到萧鸾,想到杨玏,甚至想到那个似乎很幸福的夏琤琤。
虽然很模糊,但我心中,隐约有了决断。
伸个懒腰,我温吞吞起身,洗漱,收拾行李。
我出去退房,老板娘已经做好早饭,她坐在餐桌旁。看到我后,她明眸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