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汐闻着徐行羽绒服的味道,这味道暖暖的、淡淡地,让她心里一阵熨帖。她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想在这个怀抱里再多待上一会儿,哪怕是一小会儿。更可怕的是,吴汐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了,她看着那个怨灵慢慢化作一个光球,被玉扳指吸入其中,却依然没有将身体从徐行的怀中抽离。
管他呢,就这么着吧,吴汐不管不顾的想,反正徐行也没有推开自己的意思,那就索性多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吧,大不了等会儿他问起就说自己被吓傻了,反正她一介弱女子,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徐行依旧抱着她,却丝毫没有要问她的意思,只任凭那玉扳指在空中旋转着,发出一道道红色的暖光。吴汐疑惑的抬起头,触碰上徐行深不可测的眼睛:“我……刚才被吓傻了。”
“我知道。”
吴汐盯着手里的那只橘子,她已经剥了半个小时,把上面每一根橘络都给择干净了却依然不放手。
“汐汐,爸爸等那只橘子等的花儿都谢了,能给我了吗?”
吴黎安的声音提醒了她,吴汐赶紧把橘子拿给吴黎安,“汐汐,你发什么呆呢?有什么心事告诉爸爸,我帮你解决。”
吴汐刚想回答,却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徐行”二字,她连忙拿着手机来到窗边。
“我到家了,”徐行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怎么不说话?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哪有,”吴汐赶紧转移话题,“你早就知道那个男人他会来找我,所以才故意先离开医院引他出来对不对?”
“我白天买吃的回来确实是看到了他,可是那种环境之下没有办法下手,我知道他必会再来找你,所以就故意设下这个局,等他自投罗网。”
“我说呢,你怎么会突然回来,对了,老吴让我告诉你书房的柜子里有被褥,冷的话自己加上。”
“好。”
说完这句话后,电话两端就陷入了令人难堪的沉默,吴汐的心跳的厉害,她很怀疑这声音是否都被徐行如数收入耳中。
“我挂了。”她终于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急匆匆挂了手机,然后把它扔到沙发上离自己远远的,仿佛那是一个烫手山芋。
第二天徐行来接吴黎安回家,今天是大年三十,街道上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景象。吴汐到超市临时买了些被挑剩下的年货,还好徐行有一双巧手,在厨房里三下五除二就倒腾出一大桌菜肴。
吴黎安坐在桌旁啧啧称奇,但是他看着那个在厨房忙里忙外的身影心里却不免生出几分酸楚出来,这个可怜的孩子,是因为从小就没有父母照顾所以才练就出这么好的厨艺出来的吧。想到这里,他忙招呼徐行出来吃饭。
吴汐把酒给他们两人倒上,她也给自己斟了一杯,三人边看晚会边吃东西,气氛祥和其乐融融。吴汐夹起一块芋头,兀自发了会儿呆,“爸,你还记得根号二吗?”
“当然记得,任乐,你初中时最好的朋友嘛,以前她经常来我们家玩的,你俩还用她妈妈的化妆品把自己画了个大花脸,差点没把我的心脏病吓出来。”
吴汐乐了,“我还记得她妈妈做的翻沙芋头很好吃,那年过年我死气白咧的赖在她们家不走,所以吃到了她妈妈做的这道菜,那芋头又糯又甜,好吃的停不下嘴。但是她们家里过年也不吃肉菜的,品样虽多,但是全是素食,所以我第二天也就乖乖的自己回家了。”
“为什么不吃肉菜?”徐行问她。
“据说根号二的外婆就是大年三十那天去世的,她的外公和她的感情极深,所以自她去世后,过年期间一律不许家里人吃肉。”
吴汐对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和任乐围着一桌子的菜转来转去,刚想偷偷伸手拿一块却被任乐的妈妈用筷子打了回去,“忘了规矩了,还没拜过外婆呢,怎么能自己先吃?”
“什么意思啊,你外婆去哪里了?”她偷偷地问自己的好友。
“她刚生下我妈妈就去世了,我从来没见过她。”任乐悄声的说,“她去世的那天正好是大年夜,所以我们家过年都没肉吃的。”
吴汐同情的看着她,仿佛任乐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乐乐,过来了,外公到了,大家等着你呢。”任乐的妈妈走了过来,“汐汐,你先去里屋待一会儿,阿姨过会儿喊你出来吃饭。”她温柔的叮嘱吴汐。
吴汐听话的走进卧室,但是出于好奇,她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想看看到底什么是“拜拜。”
任乐的妈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周围镶着黑框的照片放在桌子上,她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将他擦干净,然后在前面摆上了一个香炉和一些瓜果。
“爸,一切都准备好了,您开始吧。”她回头望向身后肃然站立的几个人影。吴汐看见,一个鬓角斑白的老人走到桌前,在香炉里插了三根香,然后对着照片深深的鞠躬,后面的人也都随着他一起,深深地鞠了三躬。礼罢,老人独自走到桌前,用手指轻抚照片,任凭眼泪从布满沟壑的脸上滑落下来。
“爸,您别太伤心了,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任乐的妈妈走上前来,把老人搀扶了回去。
吴汐眯着眼睛想看清楚照片上女人的样子,她一定长得很美,不然怎么会让一个男人惦念了四十年。可是由于反光,她只能看到两条又粗又长的大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