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冥的视线一直锁在那个人身上,没有发现宫母有些摇晃的身子。反倒是林兮兮和盼儿,扶住了她。
“你……你……你没死?”宫母的手在王府已经回复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粗糙,但是指头和指甲仍然有些变形。此时,那只指甲外翻,肤色苍白的右手,却是颤抖不已,就像是筛糠一样。
“娘娘,真的是您,您没事真的太好了。”那个人快步冲了过来,在距离宫母三米处跪下,激动的不得了。
“娘,这是谁?”
宫冥防备的看着这个有分寸,懂得安全距离的人,浑身紧绷。
“他是宫里的车夫,当年我去观音庵还愿,就是他赶车。没想到,当年那一场灾祸,除了我们母子,还有其他人活着,真是太好了。”宫母说着,看着地上的人,“你是叫刘振对吧?”
“是,娘娘,小的刘振,给娘娘请安,给王爷王妃请安。”
被叫做刘振的人,一一磕头问安,撑在地上的双手,抖得厉害,不难看出他的激动。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宫母是真的高兴。当年那些人因她而死,虽然都是些下人奴才,可是在她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不想今日竟然看到有人还活着,她怎么能不高兴?
“谢娘娘。”
刘振颤着身子,站起来,激动的神色难以自控。
“当年你是怎么逃走的?这些年过的好不好?你怎么会在这?有营生没有?”看着死而复生的刘振,宫母有问不完的问题,却完全不是盘问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娘,当年马车受惊,小的滚到地上,被马踢到了脑袋,就昏迷了,等小的醒来,就闻见特别浓的血腥味,周围都是死人,还有一匹死马压在小的身上。”
刘振回想着当年的情形,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他头疼多年的后遗症。
“后来呢?”
宫母追问。
“小的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看见那么血腥的场面很是害怕,就连忙跑掉了,当时由于跑的太急,还被个东西绊了个跟头。后来小的在深山里躲了很久才出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宫里娘娘出了事。小的赶紧跑到外地去了。小的虽然忘了事,但是赶车的手艺还在,就在外乡讨了份赶车的活,一直干到前些日子。”
刘振用袖子抹了把眼睛,二十几年,几句带过。
“前几天掌柜的让小的去送货,没想到半路马被炸雷惊着了,小的滚落马车磕在了路边的石头上。本以为是个祸事,没想到小的这么一磕,倒是想起了之前的事。”
“你……现在记起来了?”
“小的都想起来了,想起了家里还有老母亲和妻儿,就辞了差事,赶回了京城。”
“他们,可还好?”
宫母问的小心翼翼,一个老母亲,再加上无依无靠的妻儿,日子可见难过。
“他们……都不在了。”刘振眼中泛泪,堂堂七尺男儿,竟是当街痛哭。
宫母一时失声,竟然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一家如此,想必当年那么多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噗,她一时郁气,竟是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娘。”林兮兮吓了一跳,连忙掏出帕子帮她擦拭嘴角的血。
“兮儿,不急,娘没事。”宫母稳了稳心神,不忘安抚吓坏了的林兮兮。
刘振也觉得自己失言,惊着了娘娘,连忙又跪下请罪。
“娘娘恕罪,小的已经看开了,娘娘莫急。小的来这里,是专门等娘娘的。”
“你怎知今日我们会经过这里?”宫冥看母亲已经平静下来,这才将视线又落回到刘振身上,冷且凌厉。
“小的不知道,只是小的昨天去庙里给父母妻儿祈福,不小心在庙里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里菩萨说让小的赶到当年出事的地方,有故人会路过,小的醒来觉得神奇,连忙赶到这里,没想到竟然遇见娘娘。”
“阿弥陀佛。”宫母一听是菩萨指引,连忙双手合十,朝西就拜。
这种理由放在之前,宫冥肯定不会相信,可偏偏刚刚兮儿跟她说完梦见菩萨的事情,现在这个刘振也说梦见菩萨,不由得沉思了一下。
这一个拜佛,一个思考,竟错过了刘振眼底闪动的眸光。
他知道宫冥有多难骗,也没想着能骗过他,只要老夫人相信就好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宫冥竟然只是想着他说的话,并没有动怒,也没有反驳他。
“娘娘,有件东西小的保存了二十多年,是小的当年醒来的时候发现的,就是绊倒小的的东西。”
见大家不说话,他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漆黑的方木盒子,看上去平淡无奇。
“当年是有块布包着的,那时候小的头流血,那块布让小的用了,就剩下这个盒子。”
“里面是什么?”墨澜将那个黑盒子拿过来,宫冥看了一眼,没有接,反倒抬起头看着刘振,问到。
“回王爷话,小的不知道。当年小的也试图打开,可是找不到开口,也不敢找人去开。前些日子小的记起之前的事情,就想着哪天送去王府给王爷您,没准能找到些线索。没想到今日竟然碰到了,真是感谢菩萨点化,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刘振双手合十,看上去很是虔诚。
宫冥收回视线,从墨澜的手里接过盒子,转了几圈,连一条缝都没找到,更别提什么明显的开关了。难怪刘振说这些年他都没打开过。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