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冥见林忠已经从激动慢慢趋于平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目光如炬,直视着下面虽然被侍卫扭跪在地上却仍然脊背挺直的朱聪,对于旁边扑跪在地,抖如筛糠的于发财却自始至终没有赏过一个眼神。
宫冥看了一会,没有再开口问朱聪什么。却突然转头看向下首垂头候着的林白。这个昔日里作威作福的将军府管家,此刻却是十足的一副奴才相。
“林管家,作为下人,给主子下毒意欲毒害主子之人,你觉得本王要怎么处置合适?”
宫冥弹了弹衣袖处根本不存在的褶皱与灰尘,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自己的扳指,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
他问的是本王要怎么处置,而不是依照元和的法律要怎么处置。
林白悄悄的抹了一把汗,对于宫冥的问题,他有些拿捏不准。要说下毒,意欲毒害主子,他也不是没有做过。林兮兮疯傻多年,身体孱弱,与他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他此刻不知道宫冥的话只是就眼前之事还是意有所指。
“回王爷,草民愚昧,对于我元和律法,并不十分清楚。若王爷需要,草民这就亲自去请官爷过来。”林白想了想,不管宫冥知不知道,他都还是不要说的好。
“混账!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用律法处置这件事?本王的王妃,现在生死未知,你跟本王谈律法?若是本王的王妃有什么事,本王要这里所有的人一起陪葬!”
宫冥眸光一缩,手掌重重的落在桌子上,与口中的话交相辉映,气势如虹。
在场的人不管内心是否清白,都觉得脖子一凉,仿佛从这一刻开始,那里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面前这个面色漆黑如夜,语气森凉似阎,眸火暴怒如龙的冥王爷。
“是……是是……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林白双腿一抖,身子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接连磕了几个头才稍微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
“回……回王爷,这二人虽……不顾手足之情,因为心中怨怼,蓄意谋害主子及主子家人,不管王妃是否安然无恙,这主谋朱聪都是以死难辞其咎。”
林白原本还有意要为二人争取一下,可是突然看到门口处有三道不是很和谐的人影,正鬼鬼祟祟的朝林白递眼色。那眼角的抽搐频率,别人都会认为是闹了眼病了。可是奇怪的是,林白竟然能在第一时间接收到女儿的信号,并能精准的猜到她的意思。
他的心狠狠的一抖。这两个要命的小祖宗,又做了什么事?刚刚从床上起来没几天,不会又惹出什么祸事来了吧。
要知道现在的将军府,依然姓林,可却不是他林白的林。
但是他也深知自己这两个女儿的习性,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她们不会这样冒险来给他暗示。
所以他话锋一转,直接判了朱聪的生机。若是耳根子稍微软一点,或者冥王爷这尊大佛再生气一点,接下来也许还真的就像林白说的那样,直接判了朱聪的死刑。
可是宫冥是什么人?伟大的冥王爷什么时候受过小人蛊惑而失去自己的判断?什么时候受过别人的怂恿而放弃自己本心的感觉?
所以林白的想法,注定落空。
不但会落空,还会被绕进去,作茧自缚。
“哦?林管家果然是眼神毒辣,一眼就能看出谁是主谋。”宫冥冷笑一声,“那林管家不妨与本王说说,这朱聪是主谋一说,证据从何而来?”
没有林白预想中的暴怒和冲动,反倒是找到了他话里的漏洞。
林白闻言,浑身一抖。他刚刚看到林月林雪姐妹俩神色慌张的样子,一时着急,说了朱聪是主谋。一方面是他想将责任的大头推给朱聪,另一方面他隐隐猜出,这件事的主谋,恐怕已经偏离了他预先的设定,而变成他那两个女儿了。
所以他才那么急吼吼的说出朱聪是主谋,哪知竟然被宫冥单独拎出来这一处不放,竟然当面问了出来。
“这……”林白的眼睛和心思早已千回百转,想着下一步的计划。“王爷您看,这于发财从一进来就是这一坨烂泥的样子,根本没有能力去安排眼前这样的事。而这朱聪,正好相反,他处处与王爷和将军作对,一点也不配合两位大人的审查,有此心性的人最是可怕,所以奴才觉得这朱聪是主谋。而这胆小怕事的于发财,根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小人物。”
林白分析的头头是道,宫冥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屋子里的身上,了然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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