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里清扫干净,不许给她再端饭上来。”
蒋欣然走后的许久,秦挽歌都不敢再睡,掐了人中让自己尽力保证清醒。
直至,蒋欣然再一次走进房间。
这次,她的手里握了一把水果刀。
锋利冰冷的刀刃在下颏轻拭,好像一个用力,就会划破那娇嫩的肌肤。
秦挽歌一双眼迷离且警惕的看着她:“少奶奶,什么事?”
显然是少奶奶那三个字取悦了蒋欣然,她拿刀背拍拍她的脸:“你挺聪明。”
“比不上少奶奶。”
“呵,我来就是告诉你,今天的事情,不要让阿衍知道,否则......”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刀锋擦着秦挽歌的侧脸滑过,隐约有凛冽的寒掠过肌肤,每个毛孔都忍不住的颤抖,她俯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我让你生,不,如,死。”
纵使心底有再多的恐惧,秦挽歌都尽力压下那慌张,她点头,眼神坚定:“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他知道。”
蒋欣然方收了刀,睥睨她一眼,嗤笑,转身离开。
秦挽歌吃力的撑起半边身子,按亮台灯,暖黄的光线瞬时充盈整个房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的冷,终于一点一滴的褪下去。
她抱着被子,倚在床头坐了许久,才勉强扶着墙下床。
洗手间的镜子里,她撑在盥洗台上,透过明艳的灯光,轻易就看到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还有,脸往下,纤细的勃颈上,那殷红的手指印。
轻轻一碰,都有令头皮发麻的刺痛感涌上来。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是她低估了蒋欣然,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不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不会再让她有机可乘。
从盥洗台上拿起一款气垫bb,去遮那手指印,直至再也看不出痕迹,她才收了手。
一双黑眸沉静幽深的盯着镜面,眼波浮动,明明灭灭。
这一瞬,她懂了,在江家,如果想毫发无损,唯有明哲保身。
所以夜里在江衍回来之前,她吃了饭,上了楼,锁了门,只留给张妈一句:“等少爷回来,就告诉他我睡了。”
在接下来的数月之内,秦挽歌都尽量避开和江衍出现在同一空间,如果两人意外碰面,她亦会找借口搪塞离开。
江家的每一个人,她都惹不起。
实习期很快结束,回学校,这学期已经结束,下半学期没课,闲得很,她索性报了学校附近的驾校。
这期间她借口忙住回了学校。
和江衍之间的种种,甚至于那夜他守在她床头一夜的悸动,也随风一般,很快湮灭在时光的隧道里。
直至离校那天。
她在学校门口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宾利慕尚。
她拎大包小包,汗流浃背,狼狈的像是个从乡下来到城里念书的小妞,任谁也无法料到,她就是传闻中江家的少奶奶。
而江衍斜倚在车身,身长玉立,白衬衫,烟灰色毛呢大衣,黑色长裤包裹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黑色的皮鞋鞋面一尘不染,指间捻一支烟,一张俊脸隐在白色的烟雾后,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有多久没见他了?
从深秋到入冬,一个季节的过渡,她几乎要忘了他长什么样子,却在看见他的这一刻,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只因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盛气凌人。
她愣住,心口忽的就猛地跳了一下。
像是藏在水面下的秘密倏然浮出水面,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压都压不住。
几秒,直至许安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喂,小鸽子,你走不走了,师傅还在那儿等着呢!”
秦挽歌意味不明的看了江衍一眼,收回视线,朝着许安安一笑:“走吧,你帮我拎这个。”
“你认识他?”许安安却后知后觉似得,抬头瞥了一眼江衍。
秦挽歌只怔了一瞬,就快速摇头,走的飞快:“之前采访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许安安半信半疑的跟在她身后,朝着不远处的出租车走去。
秦挽歌没料到江衍会追上来,直至她猝不及防的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眼前都开始冒星星,她才意识到,今天,有可能躲不过了。
视线里是江衍铮亮的能照出人来的鞋面。
她眼观鼻鼻观心,飞快的后退一步:“不好意思。”
江衍的手臂垂在身侧,指间还有袅袅的烟雾散出来,他就那样漫不经心的看着秦挽歌黑色的浓密发丝,一双黑眸难辨眼色,好似深潭。
不知过了多久,秦挽歌才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嗓音,格外好听的落在耳边,一瞬间就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她的世界,只剩下他那句辩不出情绪的:“一面之缘而已?”
上挑的尾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让她的脑海一瞬间就炸裂开来。
从未有过的感觉,慌张,无措。
须臾之后,她反复吸气吐气,终于平静,抬头看着江衍,莞尔一笑:“江先生,好久不见。”
那一笑,如刺破这寒冬的暖阳,那一刻,连阳光都不比她明媚。
江衍莫名阴翳多日的心,忽的就云开雾散。
许安安送了一波东西回来,才发现,秦挽歌居然没过来,她站在校门口,再同刚刚那个男人攀谈什么,很和气的模样。
她认得那个男人,江氏的太子爷,江衍。
整个榕城都如雷贯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