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葭月轻笑:“没这么娇贵。”
微闭起眼眸,静静地感受着凉风的轻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婴孩般,仿佛有一双温暖的大掌在抚摸着自己的脊背,一切的烦恼都若过眼云烟般没了踪迹。
片刻,付葭月突然开口:“绿篱,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被这冷不丁的一句话问的一愣,绿篱咬了咬嘴唇,做思忖状,随即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大概就是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他,他做的每件事都格外在意吧。”
闻言,付葭月歪了歪脑袋,将目光移向她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绿篱便犹如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惊得几乎要合不上下巴了:“绿篱怎么会有啊?小时候我便是跟在公主的身边,所接触的都是小太监,大太监,老太监的,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人啊?公主又在取笑绿篱了。”
说着,便是有些不甘愿地跺了跺小脚。
付葭月挑眉:“那现在呢?现在在谢府总是接触不到太监了吧?”
闻言,绿篱小脸不禁一红。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怎么也同公主谈论起这么没羞没臊的事了。
轻咬着银牙,让声音从齿缝间流出,显得极是含糊不清:“这才不过一个多月啊,公主不会是自己喜欢上的驸马,害羞说不出口,便来诓绿篱了吧?”
虽没太听全,但大意还是听出来了,付葭月耸耸肩,坦然道:“我其实没喜欢过人。”
说她堂堂一届活了五十年有余的鬼差,美男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可就是没个喜欢的人,和她同期任职的小鬼当下都有五六胎可以打酱油的鬼娃了,而她,却还是个几十年不变的老光棍,说出去,怕是要给人笑掉大牙了!
绿篱却全然没被她的话吓到,语气中带着笃定道:“公主,你这话说出来,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是不相信的。谁人又是不知你以前整日跟在驸马身后便是想早日嫁进谢府呢?现在说是不喜欢,旁人想来便像是你进府后因不得宠而想出的一个托词。”
说着,眼中便是带了几分同情地看向付葭月。
付葭月轻笑一声:“如此吗?那你觉得呢?”
看着她与平日一般略显轻浮却又有不同于往日认真的眼神,绿篱干脆便实话实说了。
“若是搁以前,我是百分百不相信的,不过吧,自公主失忆后,我便觉得公主的性情和行事作风与以前是大有不同的。似乎呢,好像也没那么喜欢驸马了。但又不像是完全不喜欢。反正你们间的事,绿篱是看不明白的。”
说着,便是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若是她家公主可以那般喜欢驸马,两人婚后欢欢喜喜地过日子,她在谢府的地位肯定是会更上一层楼的。
那时候,耀武扬威起来便如在宫中时那般痛快啊!
只是可惜……
付葭月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像是以前的自己了,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像那个谁,哦,对,就是林黛玉。”
不过吧,林黛玉那般短命悲惨的人生,她却是着实不要的。
当初在世时,算命先生便说过,她这一生,福气永存,不仅惠及自己,还恩泽他人。
虽说,在她在还未过二十岁的年纪滚去阎王殿时,她是多想手提三十八把青龙偃月刀杀去那道士的家中,将他给碎尸万段了,但纵观她之后的几十年,细细想来,倒也说的不太错。
至少,在她看来,在冥界混得有模有样,当个鬼差,比起在阳间吃苦,倒是幸运了不少。
绿篱被她奇怪的话与奇怪的表情给逗笑了,当即便是捂着嘴笑道:“公主又在胡说了,你既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又怎么知道自己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付葭月白了她一眼:“自还有些事是记得的。”
近些日子,偶尔在见到往日里公主所熟悉的物件亦或是景物之时,她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与之相关的片段,虽说零碎,但多了,串起来,倒也是能知道个大概。
不过奇怪的是,她本该是不应该知道公主灵魂之中的事的,不同的灵魂便像是不同空间的事物般,平行之中应是不会有交集的。
不过事总有万一,况,唯一一个同她情况相近的还是几千年前的一只母猪,这事怕也没的个定数。
“也对,不然,皇上皇后怕是该被吓得直接请个大师给你洗洗脑了。”
说着,绿篱便愈加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付葭月却像是没听见她所说的话般,双手单向抱住一侧的秋千绳,头倚在两手臂之上,做思春状,缓缓道:“我活了这么个几十年,还没正正经经地喜欢个人,说出去是不是该叫人笑掉大牙啊?”
一时间,绿篱没听明白,兀自又笑着,然则细细想想后,却是细思恐极,背后仿佛有一阵阴风吹过。
周围树叶被晚风吹得簇簇飘动的情景都是显得有些诡异了。
绿篱忙就又凑近了付葭月几分,弓起身子,小脸凑在她的小脸旁,神经兮兮道:“公主你别吓绿篱啊,什么几十年啊,你这才不刚过笄礼吗?”
声音故意放小了,又带着委屈和害怕之音,在这安静到仿若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听得到的环境中,愈加显得有些诡异。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她便又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这大半夜的,如此说,浑身鸡皮疙瘩都不禁竖起了。
付葭月瞥了她一眼,当即便是扮了个鬼脸,唬道:“可能坐在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