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被嬷嬷牵起手往回走时心情倒还不错。
嬷嬷:看来大小姐不仅是不识字……
且说当付铭宇提着一根比他人还高的木棍和一瓶胶水时,看着空无一人的湖边,再看到地上像鬼画符的两团涂鸦,是何等的黑了额头。
看不出个所以然,只以为是月娘无聊时随意在地上画着玩的了。
这丫头,不是叫她在这等她吗?现下跑去哪了?
只可怜我们付府二少爷不断安慰着自己她不过是去如厕亦或是有其他事了,过一会儿许是就回来了。
就这样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到最后恨不得把眼前碍眼的榕树连根拔起,狠踹了几脚后才揉着有些发麻的脚愤恨地离去了。
月娘被带去了付睿渊的书房中,还在看书的付睿渊听到脚步声便放下手中的毛笔,笑着对月娘招手道:“葭月,过来。”
月娘在书案前停下了脚步,并未走到付睿渊身边去。
看着徐徐走来的月娘,付睿渊有一些恍惚,隐约间似乎见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女子,她自夕阳下走来,被柔和的金光所包绕,朦胧又美妙,步伐轻盈,裙摆翩飞,她对着他伸出手,高昂起下巴说道:“如你所见,三千两黄金拿来。”
付睿渊不禁感慨道:“长得和你母亲真像啊。”
月娘眸色一黯,自嘲道:“父亲不要嘲笑我了,我这满脸的麻子哪里比得上林夫人啊。”
付睿渊一下回过神来,见月娘低着头看着脚尖,十分地心痛,愧疚地说道:“今天你母亲只是心情不好,才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见月娘并不回话,也不生气,今天这样的事换做谁都会失望吧。
便换了一个话题道:“你住得可还算习惯?”
“和静姝妹妹住在一起我很开心。”
只不过很想姥姥和阿柯,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们过得好吗?
“你有什么愿望尽管同父亲说,父亲会尽量满足你的。”
月娘希翼地抬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姥姥身边?”
“这里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好到并不适合她。
她感觉在这座金丝牢笼中她就像寄人篱下的麻雀,麻雀需要的不是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自由,她需要的是自由,还有姥姥。
“那你为什么不想呆在这?”
月娘重又低下头去,付睿渊也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便安慰道:“等以后有时间,父亲亲自带你回去一趟看望姥姥好吗?”
只是看望吗?
月娘有点失望,虽然在问出这句话之时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不过那份倔强叫她想抓住最后的一丝希望。
之后便只不过是一些例行的关心罢了,月娘真有些累了。待被王嬷嬷带回西厢房时,已然是浑浑噩噩,之后父亲具体同她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不大想得起来了。
因为回来得迟了,静姝已经用完晚膳了。
一张偌大的桌子上,摆着十几盘精致可口的菜肴,却只有月娘一人,不免显得有些寂寥。
味同嚼蜡地吃完晚饭,月娘便被带去卧房休息了,彼时静姝正坐在书桌旁看书,看得正是津津有味。
月娘不想打扰到她,可自己又不识字,便只得在嬷嬷的服侍下先行上床休息。
但哪里能睡得着?
听到月娘时不时翻身的声音,静姝愧疚道:“可是我打扰到姐姐休息了?”
“没有,我只不过想姥姥了,睡不着。”
“我来陪姐姐说说话吧。”静姝合上书本,吹灭了蜡烛,借着投射进来的月光爬上床。
月娘本来看着天花板的眼睛看向静姝,看着这张恬静秀雅的脸庞明明有一肚子的话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就像有一块巨石压住心口,闷闷地很不好受。
静姝知道月娘心情不好,便提议道:“姐姐同我讲讲小渔村里好玩的事吧,我都没出过远门,对那里的事情甚是好奇呢。”
月娘本来是不太愿意讲的,只想这样静静地躺一会儿。开始讲得还有些敷衍,但到后来在小渔村的生活场景便一幕幕地浮现进脑中,美好地令人窒息,便也逐渐投入,讲得生动有趣起来。
每每讲到一些趣事,月娘总能手脚并用地将它演绎出来,极是滑稽好玩,惹得两姐妹扑在被子上咯咯笑个不停。
王嬷嬷在门口听得这笑声,也不禁松了口气。吩咐了守夜的丫鬟好好看着后便离去了。
静姝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今日走了这么些路,实是疲了,在听了几个故事后便昏昏欲睡了。
月娘便不打扰她,帮她盖好被子后,就自己半椅着床榻看着天花板发呆。
付铭宇在被放了鸽子闷闷地过了一晚后,第二日早早便来到了西厢房处质问月娘了。
在听得月娘的解释后,他差点一个趔趄跌倒,那两团几乎糊在一起的东西居然是一幅画……
月娘对他的反应也着实是鄙夷,王嬷嬷就算了,他一个堂堂付府的二少爷,竟是丝毫不懂艺术,说出去恐怕要丢死人的。
姥姥常夸她很有画画的天赋,画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呢。
这厮却还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既然得知了月娘并不是放他鸽子,付铭宇顿时心中排堵舒畅,忙拉着月娘去沾知鸟玩。
而此时静姝醒来没见到月娘,自里屋揉着眼睛出来找寻时便看见了付铭宇。
疑惑道:“二哥?”
付铭宇被打扰了,便有些不快地应道:“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