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明白谢二爷的苦心,不管是生雅还是生月,都是谢二爷放在她和阿沅身边,能够为她们所用的人。
如今的荣国公府也的确和两年前不一样,它似一匹脱缰的野马脱离了谢氏的掌控。那些野心勃勃的猎人都对这匹野马虎视眈眈。
……
因着谢氏的病情,陆云葭过了小半个月的闲暇日子。
这小半个月来,谢氏亦同之前一样闭门不见客。除了见了谢应两回以外,就是连孙氏和钱氏都没见到谢氏和陆云葭的面。
一时间,荣国公府里竟莫名的有些人心惶惶。下人们似乎嗅到了风雨来临的气息,明明四月里的朝阳该是温暖可人的,可是洒在荣国公府的阳光却带着紧张阴冷的味道。
尤其是仁德苑和满荷园里,孙氏和钱氏都摸不准谢氏此举究竟是何意。
特别是钱氏,她最是不安,分明那日和大嫂说好过两日就让云葭认认族人的,怎么小半个月过去了,大嫂却绝口不提此事?就连她去百允院看大嫂,都被大嫂身边的灵脂给婉拒了。
偏生她虽然接过府中的中馈一年了,但是对百允院却仍是半点也渗透不了,谢氏就算病着,也把百允院护的滴水不漏。
孙氏这里还好些,她猜不透谢氏的心思,但是陆云葭回家的消息早就在族里传遍了,若是迟迟不见宗族长辈,只怕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谢氏。所以孙氏不急,她乐意等着看谢氏最后会怎么圆场。
百允院里,谢氏却很悠闲。对面的陆云葭在苦思冥想。
前世她怎么不知道娘亲是个这般严厉的人,陆云葭手臂酸痛不已,头顶是火辣辣的太阳,脚下是两根并不怎么粗壮的木桩,两只手里各提了半桶水。
“娘亲。”陆云葭忍不住唤了谢氏一声,若不是这真是她的亲亲娘亲,陆云葭都要认为她这是被体罚了,她苦着脸问道,“还不到半个时辰吗?”
“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快到了。”谢氏道。
旁边桌几上的香马上就要燃尽了。
陆云葭这才体会到谢氏前回为什么说没有那般简单了。
谢氏并非只教她琴棋书画,竟还要教她骑射。她前世于骑射上可是一窍不通,娘亲这不是在坑她吗?偏偏她当时答应的痛快,如今是想反悔也不成了。
桌几上的香终于燃尽,陆云葭手一松,直直把两个木桶扔到了地上,生月和生雅忙过来扶她。
其实陆云葭脚下的木桩不高,还不到两尺。谢氏还把荣国公平日里训练陆云显时用的垫子从练武房里搬了出来,铺在陆云葭的四周,即便是她真的撑不住从木桩上摔了下来,也是不会伤到的。
谢氏领着陆云葭到了明间,“来,喝口水,慢慢的,别急。”
陆云葭拿起茶盏小口小口的抿着。
“现在是刚开始,阿沅你要从基本的练起,等到下个月,你便不用再太阳底下晒着了。”谢氏在一旁道。
“娘亲,你小时候也这么练得吗?”陆云葭好奇问道。
谢氏愣了一下,道:“娘亲小时候没练过。但你哥哥小时候,就是这般被你爹爹训练的。”末了,谢氏特地补充了一句。
“……”陆云葭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谢氏,良久才欲哭无泪的道:“可我不是哥哥啊。”
“阿沅,咱们女子虽然不用上阵杀敌,但是练来强身健体也是好的。”谢氏微咳一声,一本正经道。
陆云葭看出了谢氏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自然,心下疑惑,不对,娘亲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
但最主要的还是琴棋书画,女子德行和如何掌家。
谢氏每日都会跟陆云葭讲上两个时辰。内容杂多,并不拘泥于后宅的一亩三分地里。像讲故事一般,谢氏把许多道理都慢慢的刻进了陆云葭的心里。
短短半个月,陆云葭觉得她要比前世的三十年学到的还多,只是彻底吸收谢氏讲授给她的为人处世之道,她还得要好好琢磨琢磨。
四月初六这日,回了jx老家的青姨,终于返回了京都。
彼时,陆云葭正在盯着谢氏吃药。
药自然是二舅舅谢应让探亲回来的齐大夫配的。高大夫开的药方,齐大夫也看了,并无不妥之处。但陆云葭仍是不放心,她不敢放松戒备。
阳光正好,百允院里的柳树发出嫩绿色的新芽,微风拂过,暖的让人心痒。
灵脂刚进来通报完,青姨后脚已经进了百允院的院门。
陆云葭仰着头,看着逐渐走近的青姨,她比陆云葭印象里要年轻许多,满头的青丝整整齐齐的挽起,面庞白净,笑起来温暖极了,让人如沐春风。
和前世那个白发横生,面色蜡黄的青姨,几乎像是不同的人。
青姨也是被她害得。若不是为了照顾她,在娘亲死后,青姨就该回jx老家颐养天年去了,也不会最后落得个无人照顾,病死他乡的结果。
陆云葭微微阖了阖眼帘,前世她欠了太多人的债。
青姨一进到明间里,眼眶就忍不住泛红了,她半蹲在陆云葭的面前,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娘子回来了,娘子回来了!”
每一个字,她都说的痛苦压抑又饱含欣喜。
陆云葭给了青姨一个拥抱,笑道:“我回来了,青姨。”
“娘子还认得我?”青姨泪眼婆娑道。
“当然了。”陆云葭甜甜笑了笑,“我最喜欢青姨给阿沅做的风筝,又好看,飞的又高!”
青姨的泪就怎么也止不住了,又感动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