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娑神色莫辩的看向雪翎。
如果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他朝夕相处了十年之久的女孩了呢?
……但是,怎么可能?
他们几乎除了如厕和睡觉之外,多数时间都是在一起的。
更何况,虽然有些异样,可平时的雪翎,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不对劲。
昨日弹奏的女子,与左言生对峙的女子,一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是雪翎,肯定是。
雪翎变了,这个可能性他更愿意接受。
“姽娑?”雪翎疑惑的看向他。
姽娑微微眯眼。
说是变了,可是真的……只是变了?
姽娑觉得,自己或许,更倾向于她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嗯,还是时不时附身的那一种。
但是当事人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事就更诡异了。
“姽娑?”雪翎又轻轻唤了一声。
姽娑收回视线。
他在考虑,要不要去庙里求个平安符什么的?
以前他觉得大和尚都是神棍,现在……也许他该去仔细问一问。
雪翎更疑惑了。
不过她的世界比较单纯,不可能想到“对方怀疑她被鬼附身”这种可能性。
……不,就算是内心世界复杂的人估计也想不到。
姽娑掩饰一般的笑了笑,“本来曲目没有定。不如现在就定下吧。雪翎,你觉得用哪一曲?”
雪翎眨了眨眼,“婚宴的祝贺……喜庆一点的?”
火凤,意为浴火重生。
说的是生与死。
和喜庆并无多少关系。
雪翎敛下眸子,手指缓缓抚过袖口。
“那就……现编吧。”
姽娑心口一跳,“你……跳?”
试探。
对的,就是在试探她。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是雪翎么?
还是哪来的孤魂野鬼?
如果她会雪翎不会的东西……
不,已经证实了,不是么?
昨天,会有那样的表现,绝不可能是头脑简单的雪翎做得出来的。
雪翎轻轻甩袖,“对,我跳。”
姽娑心情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对方根本没想过要隐藏什么,他如此试探,倒显得自己焦灼不安了。
事实上,他的确是焦灼不安。
就算不了解所谓的鬼神之说,最起码,鬼怪并非善类,算是所有普通人的认知吧。
阴气重,吸取生气,害人虚弱。
随意找个人问问,都能得出这样的回答。
姽娑当然会担心,担心雪翎的安全。
雪翎弯起眼眸,笑容纯澈,“那,我便开始了。”
白衣如雪,如何跳出火焰之炙热?
你看到的是人,还是雪,或者是……血?
衣袖舞动间,眼前仿佛飘过一片一片雪花。
灼热的雪。
是极。
会烫伤人的雪。
她在微笑。
浅浅的,淡淡的,温温的,柔柔的。
并不艳丽。
可偏偏,使人感到烧心。
这种美丽,是刻进心底的……是雪翎所没有的。
姽娑站起身,上前一步,牵着了少女的手。
温热的肌肤。
是雪翎。
不是雪翎。
姽娑脑子有些混乱。
他总觉得透过雪翎的外表,看到了另一个人。
她在对他笑。
谁在对他笑?
你……是谁。
姽娑的舞蹈天赋自是没得说。
雪翎握着他的手,带着他一同迈步、旋转、弯腰……
喜庆是什么……雪翎没有概念。
可是,喜悦,是可以表达的。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自然是……很快乐的。
姽娑搂住了少女的腰身。
少女回眸一笑。
或许,这舞,由两个人跳……会比较好?
血染霜华。
一舞终了。
姽娑……将少女抱紧了。
他跳了那么多年舞,因为是男子,体力更是优于女子许多。
原本他跳舞,是不会气喘也不会心跳加速的。
可是此刻,他抱着少女,呼吸杂乱而沉重。
“姽娑。”
少女清冷的嗓音近在耳畔。
姽娑的心尖一颤,指尖也跟着一颤。
“放手。”
她的声音里,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不骄不躁,无喜无悲。
就算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也是……心如止水。
姽娑心里有些不痛快,可还是依言松了手。
她,很危险。
可是,离开他怀抱的少女,脸上依旧带着笑。
平稳而端庄。
是真实?
还是假面?
“你应该已经会了。那么,琴一,你随我来。”
说罢,少女并没有再看姽娑,而是走向另一个少女。
琴一下意识想要下跪行礼,被雪翎一手制止,“别拘束。我不是皇帝。”
琴一和舞一不禁一震。
他们最上头的主人,自然是当今皇帝。
可是,培养到这种程度的暗卫,已经能在皇帝面前都面不改色了。
这个女子,和刚才……
暗卫有一点好处。
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主人问起来,当然要诚实回答。
可若是主人不问,他们便不能多嘴。
是想,皇帝绝不会无端端的问他们,雪翎是不是和世人口中的雪翎一般无二,更不可能问……雪翎会不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
琴一低着头,随雪翎去了稍远的地方,在琴桌旁坐下。
姽娑压制住心中的异样,转向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