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逸,白逍逸,肖逸,林芳语将这三个名字牢牢重叠在一起,探寻的目光朝那人看去。
也许知道再不能躲避,那人,也就是白逍逸揭开了戴在面颊上的面巾,露出一张美轮美奂的脸,那张脸,有和白逍遥一样幽深的眸子。有和永晟侯一样刀刻的鬓角,有她曾经见过的身量,不是肖逸又是何人?
却原来,肖逸就是白逍遥,肖逸只是他行走江湖的化名,因为他甚少在京中露面,常年随宋四爷布医施药,所以只知侯府有位不爱露面的二少爷,却甚少有人见过他,了解他。反而提起宋四爷的弟子肖逸,知晓的人更多些,也从未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行医是养家糊口的活计,堂堂侯府的二少爷,生就锦衣玉食,自然不是为了银子,就是兴趣所在罢了。可是说出去谁信呢?不但不会被理解还会受到耻笑,永晟侯正是基于此,才一直不肯承认儿子医者的身份。
林芳语霎时什么都明白了,她走上前,依礼屈膝,尔后对安静道:“不管郡主相信与否,我与二少爷的确是第一次见面。郡主想想,当日与将军成婚,二少爷并未回府,之后也不曾见,如何不是第一次呢?”
安静之前是在气头上,这下也不得不想想事情的真伪性,毕竟她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白逍逸回来的消息,一路跟随太过来,他应该没有机会与人相会。所以应该是巧合。
虽然这样想,面子上也过不去,哼了一声才算作罢。
林芳语本无心与他二人纠缠,现在说开了,反而有些尴尬,特别是知道肖逸就是白逍逸,是他的小叔子之后,她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总是哪里堵的慌。
白逍逸何尝不是如此,他厌倦家族争斗,无心功名利禄,一次偶然机会接触到问诊的宋四爷,白逍逸喜欢那种救人的感觉,于是不惜抛下父母,专程学医,一年到头,在侯府的日子不过三五日。
当初在金阳,他对林芳语也存了几分好感,只不过碍于面子,不肯坦诚,又在抛弃那世俗成见,竟连林芳语家世背景一样不问,只一封一封书信送进去,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后,他也歇了这份心思,只当是没有缘分。
后来白逍遥出事,被大火烧伤了脸,连宋四爷都下棺定论,说是无可救药了,他不信,自此疯了一样地看医书,到处请教治疗烧伤的法子,半年前也不知在哪里听说一个偏方,可是走几味药材踪迹难寻,白逍逸便决定亲自去找,这一去就是半年,连白逍遥的婚礼也没来得及赶上。
“你过得好吗?我大哥待你好吗?”只听说大哥的婚事是皇上赐婚,只给了三个月时间筹办,他本以为可以赶得上,最后还是错过了,可现在想来,错过总比当时在场得好。
林芳语微笑:“将军他对我很好。”多说多错,她可不想再被安静当做靶子,不过,以安静的家世,如果侯爷首肯的话,这桩亲事,也不是不可能。
“大哥他……”自从大哥被火烧后,性格和脾气大不同从前,越发变得古怪而暴戾,白逍逸真担心,他会像对别的女子那样对她。
林芳语将他看过去,白逍逸到嘴的话又有些犹豫,他应不应该说?如果说了,不是给她心里添堵吗?不是对大哥影响不好吗?如果不说以她这样的柔弱,没有庞大的家世掩护,会不会受委屈?
他在万分复杂之中,决定暂时不说。安静在一旁也等不得了,跑上来拉着白逍逸的手:“逍逸,你嫂嫂已经没事了,我们走吧!”
故意把“嫂嫂”两个字咬得很重,还一脸坏笑地看着白逍逸,眼睛都不眨。
千头万绪,此时皆哽在喉间,像是个提线木偶般任由安静推拉。
安静起初是试探,现在见了白逍逸跟她走,心里早甜蜜得冒了泡,放开白逍逸的手臂,嗔道:“叫你走你还真的走啊?这荒郊野外的,要是真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也不放心啊!再说了,她毕竟是你的嫂嫂,要是她安全有恙,逍遥哥哥也会不开心的。”心里却道:巴不得她早点消失才好,那样我姐姐才有机会。
安静喜滋滋地想着,最好是她忽然死在外面,反正宁王府里死士很多,为了自己的姐姐,安静决定再冒险一次。
那边紫荆心里也腹诽:一个人?我们少奶奶是一个人吗?我就不是人?登时看安静也不顺眼了。
此时夏意正浓,树上的知了一声一声地叫着,安静打了个呵欠,吹响了哨子,对白逍逸一笑:“王府的人听到号令,就会敢来,噢,我好困,逍逸,你陪我进去,我要歇会。”
这破庙总共也没多大地方,安静还挑三拣四的,嫌弃地方太破旧,柴草太干,不是人歇息的地方,但就算是这样,她在极度劳累的情况下,抱怨了几声就睡着了。
郡主尊贵身份,竟然肯未白逍逸吃这样的苦,也算是有几分真心了。紫荆很不情愿地蹲守在一旁,心里十万个不乐意,凭什么,凭什么她还要为这个讨厌的郡主守在这里,还要为她扇凉,要知道,她刚才可是欺负了我主子的人。紫荆越想越气不过,趁着林芳语不注意,悄悄在安静身上拧了一下,安静咕哝一声,换个姿势继续睡,紫荆见她没发觉,胆子更大了,先后在安静身上揪了好几下,这才停手自己大仇得报似的笑了。
安静的破庙里,静得只有风吹草动的声音,林芳语不想和白逍逸这样相对,可是狭小的破庙,安静又要去了大面积地方,他们剩下的,就是挪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