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被送回林宅,在大门口遇到阻拦。二老爷说什么也不肯让人进去,他口里淬淬道:“不是我不讲情面,大侄女,如今的情况你也是看到了的,你姑母弄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姑母怎么说也是林家的女儿,难道二叔要让她流落在外吗?”
二老爷语出讥讽:“未必然你是要以德报怨了?我告诉你,省了这份心吧!别说我这个做叔叔的没有提醒你,你姑母如今这个样子,没有连累我们也就罢了。要她承你的情,你想都不要想。”
“那么二叔的意思是……”
二老爷不耐烦地打断道:“我内什么意思,龌龊事也不是我让她做的,后果自然不该我来承担。亲兄弟都还要明算账呢,你说是不是?三弟?”他老远见到走来又想溜人的三老爷,故意把他也拖下来。
三老爷被逮了正着,不好不应,他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林家什么时候有我说话的份儿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罢拂袖而去。
二老爷讨了个没趣,也不恼,因为三老爷那句“林家什么时候有我说话的份儿”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于是他和颜悦色地“好心”提示林芳语:“让她自生自灭得了!”说着也哼着小曲,自顾自走了。
林芳语心中明白,三老爷撇的干净,是明哲保身。二老爷则是利益驱使,他女儿林芳芮被留了牌,将来就是皇上的人。而林氏虽说是她妹妹,到底失了势,成了罪人。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想自己女儿因为此事被连累,所以是有多远,也要避多远。
林氏将这些话听了个干干净净,她已经很惨,想不到的是两个亲弟弟不但没有来嘘寒问暖,反而不理不睬。一种悲凉的情绪划过,林氏负气走出轿子,她要离开,她要去找女儿!再也不要回这里来!
“姑母不去跟祖母告别吗?难道姑母认为,祖母也是和二叔一样吗?”林芳语提示道。不到黄河心不死,她就是要林氏承受这层层打击!总得让她们母女知道,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是何种滋味!
林氏恨恨地看了眼林芳语:“别以为我不知道,雪儿的事情也有你的份!今日我没能伤了你,是你运气好。不代表下一次你就能这么走运!”她扬起高高的头,在林芳语肩膀上重重地撞了一下,这才趾高气昂地找甄氏去了。
紫荆扶着自家小姐,气愤道:“做错了事还这样嚣张,怪不得会落到这步田地!”
“随她去吧。”林芳语道。若是林氏知道回来才是她痛苦的开始,甄氏才是最尖锐的那把刀,不知道该会不会有底气说出威胁的话。
林氏一路气呼呼地走着,横冲直撞到了甄氏的院子。她心想着一定要把二弟的所作所为禀告母亲,让她好好惩治一下。三弟也就算了,本来这么多年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所有事情都没怎么插手。可是二弟就不同,他好逸恶劳,好赌成性,这些年她不知从婆家贴了多少银子给他。如今她刚有一点不走运,就翻脸不认人。没有这么做姐弟的。母亲最是疼她,她一定要去告一状,让这个可恶的二弟吃不了兜着走!
下人纷纷避让,林氏混不在意,只当失势了,只要她凝聚了儿女,总会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甄氏正在诵经,嬷嬷来报。那佛珠便停在手上。甄氏放到一边,皱眉道:“不是说了不见吗?”
“怎么,母亲是刻意躲着女儿的吗?”林氏不等嬷嬷避让,兀自掀了帘子,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养吗?”甄氏有些不悦,自己的权威被挑战,即便是亲生女儿,也不可以。
“哼,休养?只怕母亲是想监视女儿,圈养女儿吧!”林氏冷笑一声:“如果没有您的默许,这些下人怎么会狗眼看人低?没有您的默许,二弟怎么会如此待我!母亲只看到当下女儿受难了,却不曾想想,这么多年,到底是谁在为林宅遮风挡雨!”
“你放肆!”甄氏抓起佛珠就朝林氏投掷过去:“这是为人子女该说的话吗?”
林氏立马撒泼:“那您要我怎么办?雪儿如今被看管起来,我想见一面都是奢望!亭儿他又何错之有?为何就该受此劫难?别人也就罢了,连二弟也要来落井下石,母亲,您是成心要断了女儿的路啊!”
“你……你……你……”甄氏接连说了几个“你”字,那口气在心中憋着,不吐不快:“雪儿受苦,难道我会好过?你们母子分离,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会好受!我早就告诫过你们,凡事欲速则不达,可你和雪儿有没有听过我的话?若非你们一意孤行,岂能造成今天的结局?你以为只有你们才能筹谋布局,别人就不会?芬儿,你们是做了别人的替罪羊!还帮了别人搭桥铺路啊!”到今日女儿还不能醒悟,不能明白到底自己失败在何处,这才是甄氏最揪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除了宫妙音,还有林芳语那个丫头对不对?”林氏忙不迭扯住甄氏的衣裳,哭泣道:“宫妙音我们动不了,可是语儿,母亲,她是您的孙女,只要您肯出头,就没有她好果子吃!”
甄氏真想一脚踹开这个女儿,可看到林氏可怜兮兮的模样,甄氏也有所动容,她叹气,道:“你以为母亲不想吗?可眼下,却不是时候啊!芬儿,你放心,听我的话,母亲必然会加倍从她身上讨回来。这一次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没有伤她,她也肯卖这个人情,就证明她心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