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事出紧急,小柒推王楚风的动作极快,福娃娃的身子把王楚风挤贴在柱子上,她自己只顾看楼下发生的变故,全然没注意真压上了王楚风。
上回,王楚风只是从小柒怀袋里掏零嘴,就已经闹得脸红冒汗,这会儿已经心意不同,又让这姑娘全身压上,他的眼神变了又变,却半点惊羞也没有了。
“小柒……”王楚风却未一直低落下去,突然想到自己也还未同这姑娘说清楚,等他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一厢情愿变成两厢情愿,就好。
只是,今日注定王楚风表白不了。
那名散曲大家让侍从们拽下台,她用来唱曲的嗓子一旦哭闹起来,真是震天响。然而燎大皇子这个急色胚,哪里会顾忌一个唱曲姑娘的哭叫,抱住了就上下其手。
这时,连包场的主人都不见了,楼下整个成为燎大皇子自家的后宫。
王楚风看到这等情形,怎么也不能只想着自己和小柒的事,“这位大皇子实在太——”
小柒捂住王楚风的嘴,食指竖唇,乌溜溜睁着大眼,静静对王楚风摇了摇头,然后踮脚尖,凑到王楚风耳边,“十二,你就站这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千万别动!”
王楚风才觉耳朵让小柒的气息吹得发烫,却见小柒转身,动作极其小心,却又极快,无声无息就窜到离他几丈开外的栏板后。
那方向,正对燎大皇子。
小柒脱下身上那件大红绸,王楚风愕然瞧着大福娃变成了小福娃,原本圆得跟吹气皮囊似的身段顿时缩瘦一大圈。他还来不及惊,又见小柒从绸裳里面摸出好些精巧的玩意儿,熟练装起来,竟是一排机关小弩。
等小柒把这些机关装上扶栏,居然又从绸裳里掏出一叠肥布垫,仔细藏在梁上,再反穿了绸裳,麻溜得从袖子到上身捆扎起黑带子,将大衣裳变成贴身衣,又把头发束起游侠儿马尾,蒙上脸,竟转眼就变成一个身材中等的黑衣男子。
王楚风虽见过小柒戴兔面具穿钟馗袍的变装,但像这般前后判若两人的变法,还是头一回见。
这是小柒发胖后行马走探,却至今未暴露真身的秘诀之一。
不是她不胖,她还是胖姑娘,手脸都胖,但她的身材靠外衣撑圆了一大圈,显得可笑,让人很容易记住这样的身材。
师父教她的易容变装技巧可不止适用瘦子,而她在这方面花了好多功夫,从自己管不住嘴开始,就一直琢磨怎么才能克服发胖带来的变装阻碍。
她变装的方法,连小山都不知道,就像小山从不说自己的剑术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也不说工造上的东西。姐妹俩虽然跟着同一个师父,所擅长的全不一样。
王楚风看呆了,小柒却严阵以待,心无旁骛,即便有几十个明琅,这时她也不会动动眼珠子。节南是谋探,而她是影探,哪怕在强光之下,也需要隐藏自己的存在感,而且随时准备,在最后关头抛却自己,成为敌人料不到的致命杀器。
忽然,楼下一静。
小柒一边盯着楼下,一边将扣发暗弩的丝线绕上手指。她绕得又快又静,一双眸子清澈,目光十分淡定。
燎大皇子将怀里的散曲大家狠狠推开,同时朝她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看她狼狈滚开,笑得好不恶狠,“以为本皇子真会上了你们的当?可惜,这要是明珠佳人,本皇子还说不准忘乎所以,而不过一个千夫枕的残花败柳,就想勾了本皇子的命,真是痴心妄想。”
侍从们立刻将地上的女子架起,拖到一旁。
散曲大家冲着仍站在台上的琴师和鼓手嘶声力竭大叫,“大人快走!这是陷阱!”
燎大皇子哈哈大笑,突然往地上摔了一个杯子。
几乎同时,从门外冲进一大帮人,皆穿禁军统服。
南颂,以禁军为最强军力,府兵衙差这些无法相提并论。
燎大皇子闪到领军之人身旁,笑道,“少卿大人这局中局设得真妙。与其本皇子提心吊胆等赫连骅那小子来杀,不如帮他布下这局,本皇子再大胆当饵,反捉了他和那些残党余孽。不过,还真是险哪,那小唱妇好重的手,将本皇子的衣服都割破了,本皇子绝不能就此作罢,要将此女带回我驿馆,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卿大人乃是大理寺那位少卿,新近最受皇上器重的年轻官员,拾武状元延昱。
延昱抬眼看了看楼上,未见一人,遂语气淡然答道,“这些人既然是燎国四皇子的暗探,当然听凭大皇子处置,下官只是奉皇命助大皇子捉拿罢了。”
随即延昱跨前两步,扬声道,“尔等若是束手就擒,本官还能替你们向大皇子求情——”
大皇子却道,“少卿大人不必多费唇舌,将赫连骅同党押上来!”
禁军之外挤进大皇子的一列亲随,哗啦啦押跪两排人。
王楚风悄悄看去,竟是包场的主人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没想到,这位城中颇有头脸的地主竟是燎国线人。
那主人脸色极差,毕竟全家老少落在敌手,但一开口令王楚风动容,“大人快走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
大皇子作个手起刀落的手势,亲随抓起那主人的头,就割开了他的喉管。
顿时,哀哭声一大片。
“住手。”一个声音,冰寒彻骨。
大皇子挖挖耳朵,吼道,“吵死了。”
一片刃光!
哀哭停了,血流不停,二十来条人命没了。
鼓手终于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