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的内容很富有吸引力,演讲的节奏也把握地很好。中间但凡有疑问的,贾一品也都恰到好处地一一解答。
之前找茬的冯有术也一直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很是轻松。
等贾一品回答完一个提问者的问题,年轻的主持人看了下时间,拿起话筒,用玩笑的轻松口吻道:“贾院长平时特别忙,即便是预约也要等上两个月才能见上一面,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大家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啊。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宣布……”
他正想说本届交流会圆满结束的时候,沉默了良久的冯有术忽然又开口道:“且慢,既然‘机会这么难得’,那我真得问贾院长一个问题,不知道贾院长能否给我这个难得的机会?”
年轻主持人真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这张乌鸦嘴,直接说结束不就得了?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贾一品躬身行了一礼,道:“在冯哥那,我不敢自称院长。冯哥有什么问题,尽管提便是。”
冯有术咳嗽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尽数吸来后,不咸不淡地道:“听说一年前,贾院长给一个患了白血病的小女孩治疗,不知道现在的结果,是什么样子?”
他这话断然是明知故问,在场中认识贾一品的,都知道田真真事件是他行医这么多年的唯一一个败笔。
对这个阳光女孩,贾一品可是想尽了各种办法,中西手法能用的都用了,但依然扭转不料失败的局面。
但这并不能说贾一品的医术不高明,但即便是华佗、扁鹊、孙思邈、李时珍组团花样转世,也解决不了田真真天生的基因缺陷问题。
就像在两千多年前,让秦始皇动用一切力量制造出一部现在人手一部的手机一般困难。
这是科技问题。
贾一品脸色变了变,叹了口气道:“这事怪我,我无能为力,治不好她。”
冯有术恻恻地笑了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你给她下的通知是,还有两天……不对,是过了今天——还有一天可活吧?”
贾一品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没错。”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浓浓的无奈涌上心头。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
师父冯元中把他叫到自己的房中,有气无力、语重心长地道:“一品,你怀疑地没错,我得的是白血病,晚期。你不用想着给我治疗,能试的方法我都试验了,你现在医术尚不如我,就不用浪费精力了。再说我已经八十多岁,能有你和有术、有方接替我的传承,为师早已心中无憾。”
“师父……”贾一品泪流满面。
冯元中接着道:“另外,为师一直讨厌西医,是因为我知道咱泱泱华夏数千年的传承,只会比它好,不会比它差。那个动不动就割肉削皮的暴力方法,我看不进眼里。但是,你如果想学,为师绝不会生气。就像当年我接纳你一样,该墨守成规地墨守成规,该与时俱进地也要与时俱进。有术、有方固守成就可以,但论及创新,确是大大不如你,我就让他们老老实实地研究中医吧。这事,你不要和他们说。”
心有余而力不足、有心无力、无可奈何,种种情思再一次涌上心头。
知道田真真是基因缺陷的几名医生,小声地为其伸冤,言说这事搁在谁头上也解决不了。
伸冤很快演变成了讨伐,不少贾一品的仰慕者,纷纷张口为其伸张公道。
面对四面楚歌,冯有术却是置若罔闻,淡淡地道:“如果我给她续命一个月,你自断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敢不敢答应?”
话音一落,犹如手榴弹炸了公共厕所,惊地众人纷纷离席,从后面看,那屁股,一个比一个圆,一个比一个翘。
“要是贾院长断了手指,还怎么拿手术刀?冯教授此举,肯定是为了报复他当年学西医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续命一个月?怎么可能?贾院长研究人的潜能这么久,也不知道怎么延续她的生命啊!”
“我倒关心地不是这,而是想知道,如果他做不到怎么办?”
冯有术应该是听到了人们的疑问,直视着贾一品,嘿嘿地干笑了两声道:“要是我做不到,我自断右臂!”
这话再次惊起一行白鹭上青天。
医学界的争斗从来不曾休止,但是私底下居多,像今天这般,南派的医学大家直接撕逼北方医学大家,还真是少之又少。
最开心的当属现场的记者们,他们本以为明天的稿子上,写得将是自己和读者都看不懂的医学术语,现在不用愁了。不说两人背后的恩怨情仇,单是这个赌约,就足以让明天的销量翻上一翻。
一个个把目光投在贾一品阴晴不定的脸上。
这几年中,因为冯氏兄弟的误会,使得自己和冯家的关系僵化地几近陌路,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将师父那天晚上的话语说出来。
从踏入冯家的那一刻,他也从来没有违背过师父一丝一毫。贾一品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恶化到今天这种玩命似的地步。
不过,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动摇自己曾经点头许下的承诺。
抛却了这个想法,他开始推测冯有术说话的底气来自何处。说是续命,听起来玄之又玄,其实不过是通过某种方式,将人的生命延续一段时间罢了。
和冯有术接触了二十多年,他的斤两贾一品自然是明白的。按理说,他做不到的事情,冯有术也做不到。
他既然敢放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