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是室内的昏黄的灯光太过温柔,还是眼前这个男人深邃的眼眸太过诱惑,又或许是那些过往在在内心深处被埋藏的太久,久到如今的它急需一个宣泄的突破口。总而言之,在夜景行的循循善诱下,泠雪终于吐出了自己对于亲生母亲如此怨恨的由来。
曾经的泠雪是幸福的,她有一个普通上班族却十分疼爱她的漂亮妈妈,有一个身为高中教师虽然古板严苛却对她百依百顺的爸爸,她是宿家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然而这一切,都终结在了她的八岁。
她永远记得,那是一个夕阳血红的傍晚,放学回到家的她,就看到一个西装笔挺,样貌十分陌生的中年叔叔陪着她的母亲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他们的脚边一个硕大的红色行李箱十分刺眼。
而她的父亲,正满脸愤怒和痛苦的靠站在大门口,沉默的抽着烟。
小孩子的心是非常敏感的,何况是早慧的泠雪。瞧着垂泪的母亲,抽闷烟的父亲以及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即便是大人们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让她去隔壁的小哥哥家玩耍,她幼小的心灵还是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股预感,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小哥哥家的门口守了多久,她只知道在一阵阵激烈的争吵后,她的漂亮妈妈最终还是跟着陌生的叔叔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宿家的大门。
她记得自己追了出去,她记得自己曾一路哭着喊着拽着她的手臂,求妈妈不要走。她也记得正是那双曾经无限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流着泪挣脱了自己幼小的手,无视跌坐在地上的自己,转身远去,头也不回。
虽然她的父亲,对于她母亲突然离去的原因绝口不提。但在她十二岁那年,她还是从老年痴呆越渐严重的奶奶口中得知了。
“多么可笑,我一直以为她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才会离开我离开我的父亲。到头来,不过是为了一个多年前错过的男人,为了一份所谓无疾而终的爱情。”
想起当年奶奶口中骂的狐狸精、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她一度为自己的母亲辩护的画面,她唇边的笑意冰冷,清澈的双瞳里饱含着对于自身身世的满满嘲弄。
夜景行知道,看似自嘲,实则在恨,她在是在恨自己为什么会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随着清脆又分外沉重的嗓音淡下,亢长的沉默就像是此时夜色下的沉沉雾霭,盘旋在两人的上空,久久未曾散去。
良久,泠雪才听到紧拥自己的双臂主人幽幽一叹,低沉的声线里仿佛来自灵魂的深处,掺夹着他的千言万语。
“既然你不想去,那咱们就不去吧。”把人往怀里搂得更紧,夜景行最终选择了妥协。
纵使他很清楚自己这么做,是在放纵。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心疼了,心疼她这么多年缺失母爱的不幸,心疼她把那些不属于她的错误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他甚至也开始有些恨她的母亲,恨她母亲的自私,恨她的绝情。
闻言,泠雪分外诧异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的独断他的霸道她深有体会,可她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骄傲到不屑去反悔自己任何一个决定的男人,今天竟然会为了自己破例。
“那你那天的应约该怎么办?”若是秦航误认为他是一个不守信用的小人怎么办?
她没有忘记他来c市,是来拓展分公司的。若是被秦航这样c市商业地头蛇因此事给记恨上了,他在这里的工作,说不定会展开的十分困难呢。
“你担心我?”黑曜石一般的双瞳忽而蹭亮,焕发出璀璨明亮的独属宝石的光辉,看得泠雪心头又是一颤。
“没、没有,你想太多了。”她不自然的撇过头。
室内的光线虽然昏暗,但不至于让夜景行看不到佳人白皙脸上浮起的红霞,心上人担心自己的这种认知,让他因她的身世而沉重的心陡然一松,四肢百汇都升起一股说不出的畅快-感。
艰难的压抑住自己轻扬的嘴角,他蹙起眉故作失落的轻哦了一声。
也不知是夜景行的表演太过逼真,还是此刻心乱的泠雪失了往日的机灵。眼看着面前这个平日宛若天下在握的男人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便傻傻的信了自己的推测。
心中权衡了小一会,她苦着脸说道,“那那天我们还是去一下好了,左右露个面就走,也不算什么。”
不就是露个面嘛,反正这几年她每年年底就算再不愿意,不照样过去吃饭了,就当今年多去一次好了。
幸福来得太快,快得一向运筹帷幄的夜景行都有些措不及防。
“你、你干嘛!?”在泠雪的惊叫声里,他把怀中的人箍得死紧,怦然张力的臂膀似乎是想把她狠狠的揉进自己血肉铸就的胸膛里。
覆在自己腰间的大掌太过猛力,泠雪只觉正常的呼吸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自己肺部里所剩不多的空气都快被这个可恶的人给挤出来了。她挣扎着用拳头在锤了他的肩膀几下,可谁知这人不仅胸膛坚硬如铁,就连肩膀也是金属做的。不等他吃痛放开自己,她的手反而不争气的先痛了。
万不得已,她只好使出杀手锏。
“夜景行,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不去了!”
听着怀中佳人的一声娇吼,夜景行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该死!被狂喜冲昏头的他竟然一时没能控制住好自己的力道!
一边骂着自己,他一边松开了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