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白笑道:“张师兄,你说我们四人分头去寻找,乍看之下却是合情合理,细想一下,其实不然。张师兄你要独自去寻那五毒禅师,真正的目的是不想让我们三人以身涉险是吧。”
李元康睁大眼睛:“张师兄,你真的如此打算的?”
张笑风沉默不语,周少白又说道:“五毒禅师渡慈和尚,仙丹妙手常百草,苗疆冰谷俏毒姑。我师父曾与我说起过,这三人之中,常百草是醉心医道的医痴,虽然见死不救,但毕竟不是什么恶人,但是那渡慈和俏毒姑,却是使毒的行家,此二人穷凶极恶,哪个不是背负了数十条性命的血债。”
李元康右手一拍大腿,笑道:“原来如此。张师兄你多虑了,就算那五毒禅师再厉害,我李元康也不是易于之辈,有何惧哉?”
张笑风摇头说道:“二位师弟,我并无此意,莫要误会。我有此提议,只是因为想早点寻到这些人而已。你们的修为境界,我再熟悉不过,怎会有轻慢之意。”
周少白说道:“张师兄,你不想让我们涉险,这份心意,我心存感激,但是既然同是溪云弟子,怎能让你孤身犯险,我们却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呢?”
李元康竖起大拇指:“说得好。”
张笑风见二人态度坚定,沉吟一下说道:“既然现在我们各执一词,都很难说服对方,这样吧,待明早起来,请慕师叔来定夺。”
李元康笑道:“你还真把慕姑娘当师叔了。”
“她本就是师叔一辈,我们一行人在外行事有分歧,请她定夺理所当然。”张笑风淡淡地说道。
周少白心想,这般也行,依照慕姑娘那高傲的性子,定然不会同意张师兄的建议。
他看向李元康,见他正朝自己挤了挤眼睛,料想对方定然同自己想的一样,便开口道:“好,既然有分歧,那就请她定夺。”
李元康点点头:“我也没意见。”
张笑风见二人均已同意,便点头道:“好,既然都同意了,那么明早便说。明日要赶一天的路,二位师弟早些歇息吧。”
于是三人回去安歇,不再说话。
李元康虽然闭着眼睛,眼珠子却一直滴溜溜乱转,他思量了许久,一丝笑意挂在脸上。
此时在院子另一端的主屋内,慕凝之并未睡着。
因为周伯母正睡在她身边,从进屋到现在,她的嘴巴几乎就没有停歇过。
“哎呀慕姑娘,我一直以为那溪云山全都是男人在修道,没想到还有你这么娇美的姑娘家,不过你在那全是男人的山上,不会觉得不方便么?”周伯母好奇之心一向很旺,见到溪云山还有这么美的女弟子,更是觉得有趣。
慕凝之性子素来冷淡,而师父灵梦本就是少言寡语之人,又对她极其严格,所以即便在丹霞峰上,慕凝之也甚少与他人交谈。
此时遇到了周伯母这样的话匣子,慕凝之只觉得头昏脑涨,此刻又听到这样的问话,只得强忍着答道:“溪云山修道者众多,共有九脉,我在其中的丹霞峰修行,那里全是女子,所以并无不便。”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一个姑娘家在男人扎堆的地方像什么样子。对了,你这手臂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周伯母瞧见慕凝之的手臂上有一道愈合的粉色伤痕,似乎是被利器所伤。
这正是周少白一剑之后留下的伤痕,慕凝之轻抚伤痕,淡淡说道:“比武时不慎弄伤的而已。”
“哎呀哎呀,真是够危险的。慕姑娘,你一个姑娘家舞刀弄枪,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多吓人啊。”
慕凝之摇摇头:“周伯母,人活于世,如飞絮飘萍,全由不得自己。我修道习武,只为保全自己。”
“那你将来就要一直修道了?”
慕凝之微微点头:“若无意外,应该如此。我师父也是这般想法。”
“那你要一辈子呆在山上的道观里?那多无趣!你要保全自己,有很多法子啊。比如,找个好人家嫁了。”周伯母笑眯眯地说道。
慕凝之一呆:“嫁人?……这怎么可能,我从未想过此事。我只想一心求道,其余种种,全然不曾打算过。”
周伯母连连摆手:“你这么年轻貌美,又知书达理的,真要一辈子呆在山上,实在是太清苦了,听着就可怜兮兮。俗世中这般热闹繁华,不知道有多少好人家好姻缘,你若寻到自己的姻缘,有人一生守着你,宠着你,护着你,不胜过你在山上修道百倍千倍?”
慕凝之自从被灵梦道人带上丹霞峰之后,从小到大终日接触的便是艰苦修行,青灯长卷,哭了也没人哄,累了无人劝慰,久而久之,便学着大小诸般事宜,全靠自己解决,性子也一天天像师父灵梦一样寡淡。每当二人静坐练功之时,除非必要言语,一天下来,再无第二句话。虽然偶尔会从师姊师妹那里听到些山下俗世的事情,但也并不感兴趣。现在冷不丁听到“嫁人”二字,一时之间觉得十分陌生,这个词不应该在她的周遭出现才是。
“不,绝无可能。”慕凝之语塞,慌忙摇摇头。
“你这小姑娘,话可不能说死。想当年我小时候听到日后还要嫁为人妇,也是羞得要死。可如今这日子,倒也有滋有味。”周伯母诡秘地笑笑,忽然说道,“慕姑娘,你与我家少白似乎很熟识的样子?”
慕凝之一愣:“啊,算是吧……”
“那你觉得那傻小子为人如何?”周伯母又抛出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