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绮罗好奇地问道:“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宝贝?”
吴老六这才发现,原来周少白身后两名黑衣蒙面人居然都是女子,他不禁一愣神,难以置信地问道:“大人,你说的帮手,便是这两个娘们?”
玉绮罗一听便火了:“娘们怎么了!老娘刀下砍死过的汉子比你见过的还多!”
这话虽是夸大,但是玉绮罗在雪域时倒也带着人马荡平过几伙打家劫舍的马贼,论胆气见识,自然不凡。
吴老六一听,当然不信,周少白却指着二女说道:“她们的本事,比起我来只强不弱。”
这时一阵秋风卷起几片落叶,直往亭子里飘来,慕凝之面上罩着一层黑纱,一言不发,只见冰玉剑忽然出鞘,迎着落叶舞动了几下,迅疾如电,旋即还剑入鞘。
吴老六瞧得纳闷,不知道慕凝之搞得什么鬼,还是周少白说道:“你瞧那落叶。”
只见几片落叶落到了地上,周少白指着落叶,念道:“一剑霜寒十四洲。”
吴老六瞪大眼睛,这才骤然发现,每一片落叶,都被剑尖刺穿写了字!
这七片落叶,每一片上都被慕凝之用剑划破叶面写了字,连起来,便是“一剑霜寒十四洲”这句诗。
“一剑霜寒十四洲……一剑霜寒十四洲!”吴老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张横肉遍生的脸顿时没了血色。他惊恐万分地想着,这些来历不明之人的本事如此高强,杀死自己岂不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自己如约而至,若是他们利用完,便要杀人灭口,那自己岂不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
想到这里,吴老六脸上青白不定,心中暗想:幸好老子早有准备,回家翻箱倒柜找出了祖宗留下的宝贝,只要到了墓里,便是老子的地盘了。
玉绮罗喝道:“喂!你这泼皮,还敢瞧不起女人吗?”
吴老六赶紧将面皮挤到一处,搞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对了,不知诸位打算何时行动呢?”
周少白转头看看远处那堵高墙,说道:“再等一炷香,天色就黑了,到时我们会带着你越过高墙,直接进入婉妃所在的墓园。你放心,守陵卫士每个时辰会经过墓园门口一次,但是不会进来,我们会给你把风,他们靠近,你就暂停,不要发出动静,便可万无一失。”
吴老六听得连连点头,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发掘本朝的妃子墓,我吴老六还是头一次遇到。实不相瞒,我家代代盗墓,掘人祖坟,盗人钱财,结果有一代先人中了陵墓中的符咒,从此亏损阴德,折耗阳寿,每一代都活不过四十五岁,无法可解。五个月前我发下重誓,再做最后三笔倒斗生意,便金盆洗手,如今这一趟,正好是最后一次。”
诸人未料到他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周少白说道:“你既然能悔改,便是好事。金盆洗手之后,多做善事,广积阴德,说不定便可以慢慢化解你身上的符咒,解救你的族人。”
吴老六却叹息一声,大摇其头,说道:“哪那么容易!我家世世代代倒斗,除了倒斗不会别的营生,不是觉得累,便是觉得赚钱慢。我儿子三年前也开始跟着我学倒斗,如今那小子的本事,已经比我厉害了。”
玉绮罗听得奇怪,问道:“你儿子明知家人中了符咒,还敢跟你学倒斗?他不怕短命吗?”
“唉,人呐,从来都是贪心不足。他看到我这个当爹的倒斗赚了钱,自然眼红,铁了心要学,还说人这辈子本就苦短,还不如多赚些钱财,好好享受几年,也算不枉此生。姑娘,我今年四十四岁,盗墓却已经三十年,如今符咒早已发作,一身难缠的重病。平日贪图享受,也没留下什么钱财,如今知道自个快死了,才开始害怕。但是那小子不信我,跟我大吵了一架,便不知跑去哪里盗墓了。等今夜过后,干完这一单,我便金盆洗手,然后去寻他,一定得劝他不要走我的老路,这他娘的是条死路啊!”
吴老六这个粗豪的汉子说到动情处,居然留下了几滴眼泪。
周少白瞧着,不免想起自己的父亲,叹息一声,说道:“希望你能顺利找到他。毕竟是父子,这样两不相见,终究不好。”
他抬头看看,只见此时天空已经变得蓝黑,一些光点已经急不可耐地在天幕上闪烁,像极了无数只巨大眼眸,冷酷地注视着人间一幕幕悲喜交加、俗套荒谬的大戏,一代代地轮回上演。
“天黑了,此时正是守陵卫士们进食的时辰,防备最为薄弱。”周少白收回目光,简短地说道,“动身!”
吴老六只觉得自己在腾云驾雾一般。
他一边是周少白,一边是玉绮罗,二人各架着他一条臂膀轻轻一抬,便让他足不沾地,随即吴老六只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往前飞去。
风呼呼从耳畔掠过,两边景致一掠而过,根本来不仅看清。
前方的高墙越来越近,眼瞧就要撞上了!
吴老六恐惧地闭上双眼,咬紧了舌头,拼了命才让自己没有喊叫出来,然而在撞墙的一刹那,他只觉得自己被两侧的人向上一提,顿时身轻如燕,轻松越过那丈余高的围墙,随即悄无声息落在地上。
“这、这简直跟鸟一样啊,一下子就飞过来了!”吴老六惊魂未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嘘!莫要言语!”周少白忙制止了他,随即和玉绮罗又将他架起,毫不停歇跟着慕凝之一路狂奔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