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板的重摔,让常万楼的躯体满是爆裂的痕迹。
他的身体抽搐着缩小,最后只有两米多长。
这才是常万楼原形的真正尺寸。
他的血液在身下向外四溢着,蛇眼中的目光开始变得涣散。
高老板长谈一声,走上前道:
“常先生,你落得如此下场,究竟是何苦。老朽实在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憎恨金老板,以致拼得自己身败名裂。”
常万楼竖直的瞳仁瞄向高老板,发出虚弱的声音道:“坊间都说……金老板不守规矩……滥作杀伤……我只是……我只是……替天……替……”
常万楼的的话没有说完,便再没了动静。
高老板突然明白过来,无比凄然地长叹一声。
“高老板,你所叹为何?”
金老板早变回了人身。他看到高老板发出这样的哀叹,不禁走上前问道。
高老板摇着头,神色哀伤,道:
“我叹常先生死得冤屈,可悲。”
朱老板道:“这话怎么讲?”
“常先生根本就不认识金老板,也不了解金老板。只是长期浸淫在众口一词的讹传之中,就恨上了金老板。他以为自己前来踢馆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却落得惨死的下场。”
高老板看着常万楼的尸体,瞑目道:“他死于自己虚妄的怨恨,空虚又无谓,难道不冤屈,不可悲么?”
几家老板听了,一片默然。
左馗突然道:“高老板说得有道理,但我觉得也不全对。”
高老板一愣,疑惑地望着左馗道:“请左老板赐教?”
左馗道:“被讹传包围的,并非只有常万楼一个人。但他上门踢馆,明显是因为个人自负,并且有争名抢店之心。说他为虚妄的怨恨所困,当然没错;但我想,他更多是死在自己妄生的恶欲上,就像河神府的那位鳖师爷一样。”
高老板张着嘴,望了左馗许久,终于微笑起来,作了个揖道:“多谢左老板点拨,老朽受教了。”
“不敢当。”左馗回礼道:“只是我觉得,上天始终是公正的。”
“难怪左老板入行尚浅,就可以执掌六方斋,实在是很有慧根啊。”金老板也夸赞道。
左馗怀里,突然传出一声轻轻的话来:
“放屁……”
这声音极小,小得只有左馗能听到。
他一愣,悄悄笑了一下,对其他几名老板道:
“舍妹还需要好好休息,如果比试结束了,我想先行告退了。”
金老板拱手施礼道:“那是自然。稍晚我会让阿妹去左老板店里结账,实在是有劳左老板了。”
金老板同样给其他几位老板施礼道谢。
左馗却没有继续听了。
他把左静抱回了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左静望着他,双目无神。
左馗为她拉过被子盖好,一边道:“什么时候醒的?”
虽然是夏天,但左馗明白,柔软的东西会让左静心理舒服一些。
“那大长虫把店撞散的时候我就醒了。那么大的动静,老娘又不聋。”
左静没好气道。
但她却没了以往犀利的气势,显得有气无力。
左馗道:“你在我怀里装睡,是想逃避和高老板他们再接触吧。”
左静没有回答。
她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左馗。
左馗知道,她精神上受到的冲击,不会痊愈地这么快。
他抚摸着左静的头,淡淡道:
“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副躯壳改变了我的思维。换成五六年前的我,碰到这种事情,大概也会和你一样吧。你看司谌,直接被打成猪头。我想他这会儿应该被高老板或者胡夫人带回家养伤了吧。”
顿了顿,左馗兀自轻笑一声,道:“司谌还真是个受伤专业户啊。”
左馗这样的冷笑话,依旧没有打动左静。
终于,他不再抚摸左静的头。
左馗正襟危坐,道:“小静,这里真的不适合你呆。你还是尽早回家去吧。危险,三观的差异,本不是我们这种不学无术的年轻人能够适应得来的。我被迫留在这里,是我自己的宿命,但你选择留在这里,我并不觉得科学。”
“以前,我看过网上有个很热的新闻。”左静终于开口,道:“一个参加过战争的男人,回来疯狂地****,直到染上了艾滋。在故意传染给他的妻子后,又用注射器抽取了自己的血液,注射给自己的儿子。”
左馗默默地听着,不惊讶也没有叹息。
“那时候我完全能不理解,什么样的冲击能让人发生这么可怕的扭曲。但今天发生的事,让我稍微有些理解了。”左静道:“当有些东西重创了你的三观,冲击了你作为人类的底线之后,你会发生自己都预料不到的变化。说白了,就是神经病都他妈是这么来的。”
“可是,听了高老板对金老板的评价,我好像清醒了一点。无论人或是妖怪们的yù_wàng、想法、行为都是如何,却有很多东西始终不变。比如高老板说的慈悲,yù_wàng,还有天道。”
左静说着,转过身来。
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柔和,和平常大相庭径。
“我从小就不怎么读书。他们说的,我只能领会个大概。剩下的,我想再多见识见识。”左静道。
“如果真的撑不住,我会自动离开,这点我答应你。”
左馗看着左静,张着嘴愣了很久。
左静这种状态,他从未见到过。
今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