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馗坐在柜台后面写写画画,白后娇小的身形在货柜间穿梭,盘点着柜上的货物。
妖街保卫战已经过去了三天,大多数店主的伤势都没有痊愈。左馗曾经提出要封街歇业,所有人修整,但大姐头否决了他的提议。
“恢复的不错的人都要出来营业。”大姐头嘱咐他们道:“你以为妖街的干系只关系到你们两条街的矛盾吗?这次不比会街的时候,你只让居上们和几个店主休业,影响不大。这次一整条街的人都受伤,你封街休业,摆明了让那些有所图谋的人来趁火打劫,懂?”
左馗和白止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干系,但大姐头的话让他们感到不明觉厉,因此同意下来。
那也是大姐头交代给左馗的最后一个指点,之后她就又消失了。
对于大姐头的来去无踪,左馗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大姐头那无数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机锋,让左馗一直有些苦恼。
火五爷、金老板还有墨悲都只受了些皮外伤,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朱老板的伤势次之,被五雷云劈得伤了筋骨,但需要修养的时间不长。高老板和胡夫人就相对严重一些,高老板的身体几乎被劈开了两半,虽然外伤复原,但内伤需要长时间的静养;胡夫人则中了南派人的枪机,伤了二气。不过,他的伤势没有毛老太那么严重,在高老板指挥左馗给她打了一针后,也很快缓醒过来,只是也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
总得来说,大家都安然无恙。只是状态都欠佳,左馗一时突然没了能讨论问题的人。
他和白止自己研究过这些问题。但白止却因为老道的江湖经验而安抚左馗,让他要习惯被无数疑云包裹这种状态。
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该发生的也早晚会发生,这行的原则就是顺其自然。
左馗对白止的这种态度,不知该如何评论。这种心安理得把自己交给命运的态度,感觉很丧。
“丧毛线。”白止反驳道:“我们有我们该做的事?”
“什么?”
“平账啊。”白止道:“我们白白一场折腾,你平账的时间又紧了不少。”
左馗恍然。
“哦!某人要地狱七天乐咯!”
白止念着山音,惹来左馗无奈的白眼。
六道门的人当天就全部离开了妖街。张总管从下午开始调面包车,一批一批地将人送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哪里群殴。
看着六道门的人都负着伤,还要紧赶慢赶地撤出妖街,左馗心里是很不忍的。说起来,六道门的人初衷是来帮忙的,最后却落得这样一种下场,实在是非常委屈。
大姐头告诉他,怜悯这种事,既无聊又廉价,什么事该做什么事该马上做,要心理有谱。
于是,当天不到九点,妖街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店铺间的污迹和各家店铺中呻吟的店主们,能证明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剧变。
只有张总管在临走前,又和左馗提了一遍灰无常的事。左馗相信,包括于干和白止在内,所有人对白止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但正如大姐头所说,白止死不承认,张总管也绝无法奈他何。
“你相信自己是白止,这才是最重要的。”大姐头交代道。
白止郑重地点了点头,看着张总管三人无奈地离去,也轻轻叹了口气。
在居上们的努力下,有一多半妖街的老板都迅速恢复了活力。在这三天,许多老板也陆续能够开门经营。
妖街上很快又恢复了生机。
三家居上倒下,其他几家店中的老板们,有空就会来照顾一番。高老板和朱老板都被安排在了高老板家的后院修养,不过胡夫人觉得男女有别,被司谌送回自己的店里,接受胡小慕和司谌的伺候去了。
自然而然,左馗几人主要负责照顾朱老板和高老板。在照看两人的过程中,他们又将事情反复推问思考,最后都觉得,白止的话还是没说错。
“顺其自然吧……”
躺椅上的高老板叹口气道,说话有气无力:“鬼街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去看。”左馗道:“听火五爷说,和咱们也差不多。鲁天星他们几个都躺在店门口做生意,比我们还要死撑。”
高老板沉默了一下,道:“看来那女人,也没少嘱咐鬼街。”
左馗道:“从始至终,大姐头都尽量避免两边出现伤亡。老实说,我有点看不明白她到底站在哪边。”
高老板笑笑,虚弱道:“这一点,我倒觉得不必担心。”
左馗一愣,道:“为何?”
“因为担心也没用,不是吗?”
左馗张了张嘴,最后微笑起来,道:“好禅呢,高老板。”
“人总有能控制的事情,但更多的确实不能控制的事情。大千世界,我们还了解的太少。”高老板说着,又轻叹一声,喃喃道:“只能祈保,但愿那女人所言的都是真的,这一场劫数能够到此为止。”
左馗点了点头,一时无言。朱老板看两人都不说话,道:“那陶爷呢?有他的消息么?”
白止摇了摇头,道:“火五爷有捎带手打探过,但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我觉得,陶爷应该是带着阎君图跑了。”白后道。
左馗想了想,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随后,他又眯着眼睛,望向六方斋道:“看来这阎君图的干系,不是一般的大,能让陶爷这种人置道义于不顾,就此落跑。”
顿了一下,左馗又皱眉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