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玺呆呆地坐在书房中,他使劲将下午见苏沉尘的情景从脑中扫出。
一个黑灰色的人影伫立在书房中,如一道轻轻的幽灵,随时出现,随时消失。
是鬼妪。
“大人,我亲眼看见程定桥进了曹长贺的府邸。没有您的命令,我没有杀掉他。”鬼妪的声音如幽灵般,她生来如此,倒不是故意。
“现在杀他已经不容易,恐怕十道门的人已经入住曹长贺的府中。”
“大人,十道门的人有何可惧,我这身老骨头专杀强横。”鬼妪的声音永远又阴又冷。
青玺悚然一惊:“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他不仅担心他的四大护卫,这一刻心中还有一个人——苏沉尘。
“大人待我们恩重如山,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怪叟从门外呼地腾了进来。
怪叟有一颗硕大的脑袋,身子和四肢都非常短小,远看如一个孩童,笑起来像一只怪异的猴子。这世上人人看不起他嘲笑他,唯有东方青玺尊重他爱护他。
“鬼妪、怪叟你们的赤胆忠心青玺我如何不知?我当年入仕就是要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这百姓也包括你们。你们回去安歇,留神剑一个人值更即可。”
青玺有些不安地在房间踱来踱去,安稳地走了十年,而今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如果不出所料,明日曹长贺定然有所行动,说不定今夜他已经连夜进宫。既然曹长贺用了鬼妪的手法……那他的目标一定是鬼妪。难道他是想将自己身边的护卫一个个拔掉?然后……
不知道皇上的态度?皇上虽然不失为明君,但是巧言令色也有让他偏向的时候。
青玺坐回书桌后,读起书来,每当他遇事不决的时候,他就会沉迷在书中,有时候读完书,他的事情也有了论断。
夜已经很深,青玺毫无睡意。心意渐渐明朗起来。
“百揆大人还真是勤奋啊!”略带讥诮的声音传入耳朵。
青玺心中大惊,面上颜色丝毫未改。有人能越过兵部的守卫不稀奇,让他担忧的是四大护卫全然没有反应。
“来者何人?”青玺平静站起来,迈到书房门口似要迎接客人。
“百揆大人的气度,司寇珀非常佩服。”
原来是落雁楼那一帮人。
“百揆大人的四大护卫不过如此,多厉害的神功也抵不过我的一笑朱颜散。哈哈哈……”司寇得意狂笑。
“司寇公子,失敬失敬!”青玺步出书房,巍然独立。司寇公子手握折扇,站在内院牡丹花中。
“司寇公子,这杀人的东西你取了个如此诗意的名字,真是风雅。你乃前朝堂堂太子,如此江湖中下三滥的勾当,岂是大丈夫所为?”青玺目光渐冷。
“百揆大人,盛传你是一暮年老夫,没想到是如此佳公子,你心机之深,我们是彼此彼此!”司寇公子嘴里毫不示弱。他渐渐欺近青玺,他至今不知道,青玺并不是他得到的消息那样,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想逞口舌之快,奚落他一番。
不到万不得已,青玺不想显露功夫出来。他要一个秩序井然的太平盛世,这个盛世的百揆是一个文教礼义的鸿生大儒,而不是满身江湖恩怨的武夫。
“司寇公子,你贵为前朝太子,望不可与奸佞之人为伍。”
“哈哈哈,那奸佞之人可不就是你么?我司寇珀断然不与你为伍。”司寇珀用了三分力道横扇点向青玺的太阳穴,心中突然存了轻薄之念,歪向改为点至脸颊的下关穴。远远看去竟是调戏一般。
一条软丝带如剑般穿过夜色破空而来!司寇珀的折扇脱手飞出了内院,软丝带缠住了司寇珀的左脚脚踝,司寇公子也非泛泛之辈,右脚迅速借力,抽出腰上的短剑试图砍断丝带,可还没来得及,他就被唰地拉回院中,啪地摔到地上。
苏沉尘来了!
她白衣带着花露,环佩裹携着清风,面目奇丑。冷森森地站在了司寇公子身边。
“百揆大人,真的是你,造化弄人,今天我还你个人情,以后我们各为其主,两不相欠!”苏沉尘抛出了一包东西给青玺:“这是一笑朱颜散的解药!”
司寇公子一见大嚎:“姑奶奶,你偷了我全部的解药……我还怎么用一笑朱颜散啊?”
“姑娘,你本就不欠我什么。多谢了!”青玺语气淡淡地说道。
“你……”苏沉尘瞬间气得说不出话来,言下之意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存在。她眸子中隐约含了一层薄薄怒气。
“姑奶奶,蓂儿等你半天不见你出来,我只好来看看……原来是姑爷爷的家。”云蓂跃进来,一派欢喜。
“苏沉尘,你竟然违背盟约,帮助这个妖吏!原来你跟这个东方青玺暗度陈仓,我找厉寒坡理论去!”司寇公子揉着脚踝趔趄着站起来。
“喂喂……你嘴里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什么暗度陈仓,他们是鹊桥相会!”云蓂歪着脑袋忽闪着水亮亮的大眼睛纠正。
“姑爷爷,给解药我去救人。”云蓂取过青玺手中的药跑到前院。想起什么又一把拉过司寇公子,往外推去:“我姑爷爷,姑奶奶见面多不容易啊,你别在这里杠着。”
苏沉尘冷冷地转身离开,青玺对着她的背影伸手想要挽留,又颓然地放下了,这样也好。
青玺楞神的当口,四大护卫齐齐跃至院中。神剑手中提着司寇公子。苏沉尘竟然不管司寇珀的死活独自走了,想必她知道百揆大人不会杀了他。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