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下葬那一日,不提场面有多隆重多规模,棺材沉入地下泥土掩盖,卫同和渁竞天跪在前头,一阵一阵的发虚汗。
爹啊,您得体会咱的拳拳爱心。
老太君没来,觉得没脸对历代祖宗交待,称病不出,此举更让人唏嘘老太君怕撑不过几天卫家要完了。
才回到国公府灵堂都没收拾呢,就有宫人来传信,给渁竞天,贵妃要看望她,请她明个儿回金家。
渁竞天冷着脸呵斥宫人:“狗屁!贵妃不是不知礼的人,本寨主带着热孝呢,哪里都不能去。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挑拨离间的?”
杀气一扑,宫人噗通跪下了:“要要要不,奴婢再回去问问。”
渁竞天一撩眼皮子,宫人屁滚尿流滚了。
当天没回来人,第二天却传来旨意,康顺帝给渁竞天夺了情,卫同却没这待遇,说媳妇毕竟不是儿子。
老太君摇头:“连七日的礼都不守了。”
卫同道:“他守礼能干翻自己的侄子?”又问渁竞天:“回不回?”
“回,当然回,”渁竞天捂着嘴:“就是想想要和金颖儿说话我就牙疼。我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法和她正常说话。那个人啊,唉——也不知被康顺帝灌输的脑子又歪到哪里去了。”
老太君劝:“再为难也别对着你爹娘耍脸色,有什么事回来咱商议着。”
渁竞天干扯着脸皮呵呵:“还用得着我耍脸色,她金颖儿万夫莫敌。”
听得卫同好奇起来:“我也去见识见识。”
老太君瞪眼:“你又没被夺情,老老实实守你的灵。一百天,一天不落给我跪够数了。”
卫同一缩脖子,祖母这是给爹出气呢。亲祖母啊,您确定爹知道我给他跪够一百天不会更生气?
渁竞天也道:“你好好在家呆着,你便是去了,也不能跟嫔妃碰面的。”
金家也得了贵妃回家省亲的消息,金诚当场摔了杯子落了脸。
金夫人担忧看金大人一眼,呵斥他:“你老子娘都在,耍威风给谁看呐?”
金诚脸色漆黑如墨:“就看她金颖儿把咱家当什么了?便是银子都没咱家用的好使便当。”
“她,她也有难处。”
金诚冷笑:“娘可真高看了她,哪个后宫女子没自己难处呢。可惜了,人家都晓得的是依仗娘家,让娘家出力的同时更为娘家博好处,虽说都是为了自己,可人家至少自私的比她这个只知道出卖利用娘家的蠢货有脑子!”
“你——”金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一颗心半边冰冷半边焦灼。
“好了,等贵妃来了再说。”
金诚瞪大眼:“爹,你还对她抱着奢望呢?”
金大人闭了闭眼:“等她来了再说。”
虽然没做什么决定,但坚定的语气却表明,最后的决定即将下定。
金诚默了会儿,闷闷道:“我去看孩子们。”
金家以不再是官身为由,散出去大部分下人,几位西席也礼敬着送走了。两个孩子的教育由金诚一把抓,倒是父子间的感情更融洽了。
金颖儿来的不晚,在宫里用了早膳就全幅贵妃仪仗迤逦而来。
金诚冷着脸,在大门口迎接,让所有随同人员都留在前院里。
一身华贵的金颖儿见只有清梨陪同左右,不满皱眉。
金诚淡淡道:“若是贵妃娘娘不满,那草民去请父母来此相见。”
金颖儿一想,也好,自己好不容易回趟娘家,没必要让外人在眼前碍眼。
顺从跟着金诚往里去。
金诚脸上才好看些,金颖儿便开了口,嗔道:“大哥与妹妹生份了呢。妹妹荣光归家,是给娘家做面呢。”
金诚脚下一顿,丝毫不顾忌宫人会听到自己的话。
“贵妃莫不是忘了过往?草民一家并未觉得有什么荣光,不然岂会父子齐辞官?无脸见人。”
“大哥,你——”金颖儿身子一晃,脸白如梨花。
金诚竟没觉得有一丝心疼,恍若未见径直往里去。
清梨扶着金颖儿低声道:“娘娘莫伤心,只有皇上,只要皇上心里有您…”
金颖儿喃喃:“只要皇上心里有我,是呀,我是外嫁女,只要皇上对我好…”
清梨扶着她往里去,扭头狠狠瞪了宫人们一眼。
等人走远,宫人们失了约束眉来眼去,无声无息将贵妃娘娘奚落了遍,又不禁赞叹金家有风骨,后宫多少娘娘的娘家贴上来吃相难看,便是皇后的娘家都走动频繁,这因为觉得女儿丢人就辞官的金家可是头一份。
多少人自己做不到高风亮节,却情不自禁的佩服能做到的人。
来到正院,金大人与金夫人见到金颖儿进来,面色复杂,并未起身行礼。
清梨倒是有心喊声给贵妃娘娘见礼,可被金诚一路上冷飕飕放冷气给吓得不敢多言,低头服侍在金颖儿后侧方。
金诚冷眼瞧着,就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在金颖儿身边,没少给他们牵线搭桥互通有无吧,当真是金家的仁慈养出来的白眼狼。不知羞耻。
金颖儿自己不懂这些,并未觉得不妥,笑盈盈弯了弯膝:“父亲,母亲。”
两人被这一声叫的不知滋味,不是以前的爹娘,可见,双方之间不知不觉早出现无法弥补的鸿沟。
“不知贵妃娘娘如何会来金家?”
金颖儿径直被清梨扶着坐下,坐在金夫人对面,微微嘟起嘴,似撒娇似抱怨:“父亲为何执意辞官?有女儿在宫里深得恩宠何愁金家不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