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原本是想回了大营再关门教儿媳,倒让渁竞天忐忑了一路,眼珠子不停转啊转,想,找什么借口才能躲过这一劫。
回到大营,哗啦啦跑来一群将领,还以为是来八卦的,但一个个脸色皆不怎好看。
卫国公神色一动:“发生了何事?”
渁竞天神色一喜,有机会逃了?
“国公爷,京里派了人来。”
公媳俩对视一眼,皆不意外,只是没想到新帝会在此等关头插钉子。
来的人姓原,长脸面皮白,有几分儒将的感觉,不丑不美,似乎很平常的样子。
他的履历有几分意思,天南海北都待过。早年在钟大将军帐下,东北田将军那里也待过,后来又去了南边水兵。说他是谁的人,似乎都能找到理由。
弄这么一个身份复杂的人过来,新帝是几个意思?
“原将军是皇上之前的前锋将军?”
原将军笑了笑:“正是。”并不多言。
“等原将军在砛州待个三年五载的,可说国朝边关都尽在掌握吧。”
原将军道:“不敢当,不过是有机会在各位大人手下讨教,不胜荣幸。”
渁竞天继续道:“也是,你还没去过我那,不然,去我那逛逛?”
原将军一怔,什么意思?客套还是威胁?
“若皇上有令的话,还请渁将军照顾。”
渁竞天意味深长笑了笑,瑞安王要是敢有这个令,她就把他爪子给剁了!
“京里如何了?”
原将军还以为她问的是朝堂动向,便道:“皇上英明神武——”
“我问的是百姓。”渁竞天不耐打断他:“皇上吃金喝玉的,饿不着冻不着的,雪灾如何了?”
原将军愣了愣,神色不变,道:“有各级官员积极动作,京里未成灾。”
渁竞天笑了笑,不再多问。
究竟有没有灾她能不知道?毕竟是京城,新帝怎敢让京城饿殍满地,还是做了不少措施的。京城外头,可就不好说了。
小祥子和一刀堂,暗地里放出不少风声,已经有人往南边来了。别的且不说,南边暖和啊。
渁竞天真心觉得,这天灾是不是也在帮着自己,自己一缺人,就自动有大把人送上门。
这也是她有能力接下来。
“成,既然来了,就住下吧。”渁竞天喊人给原将军安排住处,玩笑道:“我爹是世代国公爷,才是统帅呢,原将军一来就是副统帅,这回了京一个侯爵是跑不掉了。皇上对将军你真是厚待啊,难不成你家闺女在宫里?你还是皇上老丈人了?”
原将军带了面具似的脸才有点变化,忙道:“这都是皇上的安排,原某不敢揣测圣意,只求不辜负皇恩。”
“恩,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都不能辜负啊。”
原将军微不可见的一颤,并未接话,拱了拱手,出去了。
从头至尾,都没捞着跟卫国公说一句话。
渁竞天努嘴:“爹,这个人不好对付啊。”喜怒不形于色,城府很深。
卫国公并未放在心上,不管来谁,都防着便是,最难对付的还是这个儿媳妇。
“你与那炎杲——”
渁竞天立即蹦起来,捂着肚子:“哎呀呀,来月事了。”一眨眼就蹿了出去。
卫国公抚额,头次觉得女娃没男娃好的唯一一点就是,不能想训就训,想打就打,这种借口就是亲家公也拦不下啊。
头疼啊。
渁竞天跟躲猫的耗子似的,赖在军营里等到炎杲再约的消息,就知道这事八成是成了。再次来到驴脑袋山,这次卫国公没跟着,那个原将军可不好应付,他怕儿媳妇的事被觉察只能自己坐镇。
好在,众人都是卫国公带出来的,对渁竞天也是真心相待,不用人嘱咐,把嘴巴把得严丝合缝,与渁竞天直接间接相关的事,一点不提。
张猛私下问常有福:“咱就不能按着之前那法子,把这个也弄走?”
小皇帝在位时,钟大将军把自己手下的桂将军派来企图染指西边军权,被这几人一个套丢了身家性命。张猛想着,如今世子夫人常来常往的,有外人在大家难免碍手碍脚,反正姓原的一定不是好人,干脆弄死。
常有福摇头:“当初那个桂将军心浮气躁求胜心切,这个却是存得住气的,咱们之前的法子,在他身上行不通。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能打草惊蛇。”
张猛不理解:“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杀了他不行吗?”
常有福翻白眼:“咱要防的是新帝,杀一个姓原的,又来一个姓方的。咱们要做的是怎么让皇帝不再或者不敢插手西边。”
张猛就是性子粗了些,可心不粗,听常有福这样讲,也不好急于求成了。
驴脑袋山,炎杲这次只带了俩人,可看渁竞天只孤身一人,觉得自己又落了下乘,郁闷不已。
“如何?”
炎杲点头:“只要不限制我们要盐的量。”
“没问题,只要你们不欠账。”
炎杲没好气白了眼,这次卫国公没跟来,便能放开说话了:“坑我那么多黄金还不够呢。”
渁竞天笑嘻嘻:“可我为你办的事值那个价。”
炎杲哼了哼,并未反驳,若不是渁竞天横插一杠子,说不准今天是何等情景。若皇兄上了位,自己怎么可能留得小命在。
竖起一根手指头,肃容道:“但是——若北齐东厦攻入大密,我们大炎必是要分一羹的。”
渁竞天仍是笑嘻嘻:“只要你打过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