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刀堂地盘上平安无事,烂菜都没丢一根,百姓们何止是感恩戴德啊,对着自家大小儿子红着眼骂。
“都给老子去一刀堂当学徒去。”
命没丢,钱也没失,生活不要太美好。
戒严戒不到贫民区,大家伙儿涌到一刀堂,争着抢着要报名,人生几十年,从没见过听过这么靠谱的帮会。就在一街之隔,那不属于一刀堂的地方,血像水一样淌。
祖宗保佑哟,保佑子孙,保佑一刀堂,保佑田景元堂主。
入帮有宣誓:忠于一刀堂,忠于田景元。
每个学徒每天对着渁竞天的男装画像行礼,这是渁竞天离开京城后,水匪们琢磨出来的。没道理寨主出钱出力,都没个人记得她。
要渁竞天在这,非得抽水匪们大巴掌。特么画像挂墙上,下头桌上摆着瓜果鱼肉还有三炷香,生怕你家寨主不被黑白无常给勾去。
京兆尹站在画像前,背着手看。
水匪们也不怕他看出啥来。
“我给田堂主上柱香。”
水匪们眨眨眼,看看京兆尹,看看墙,再看看供桌,终于觉察哪不对了。
学徒只行礼不说话,他们还没觉得啥,京兆尹这一套近乎的开口,他们就恍觉了:设个屁的供桌啊!
“呵呵,”苟志干笑:“不用不用了,等堂主回来,再和您叙话。”
京兆尹也干笑,他还以为田景元英勇就义了呢,幸亏没嘴欠的问什么时候的事。好险好险。
请着京兆尹往里去,苟志黑脸在后头嘱咐:“把那桌子去了。”
幸好寨主不在看不见。
“唉,这城里乱了这么一天一夜,不少人家死了人,更多破了家,百姓遭殃啊——”
葛根笑:“咱小老百姓,不懂别的,啥时候想的也只是保全自己保全一家子。”
京兆尹点头:“听闻,贵帮地盘上可没一丁点损失。”
葛根仍笑:“运气好。”
“不止是运气好吧?”京兆尹身子前倾:“早猜到众位兄弟身手不凡,竟能护一方百姓毫发无损,当乃大英雄大豪杰。”
葛根不动声色:“咱道上的人,说到做到,大家伙儿给了保护费,自然要护大家伙儿周全。没了信义,场子也开不下去啊。”
京兆尹呵呵,三文钱管五天,谁想到这是连命都保着呢。他给钱,保他一辈子平安成不成?
“兄弟们侠肝义胆,不知有没有兴致,来衙门里为朝廷效力?穿上皂衣,可就是官府中人了,这可是为祖上争光。”
苟志呵呵,招安啊?呵呵,咱不稀罕。原来这官油子是奔着招募人来的。
没错,京兆尹觉得这么好的人才放在那里不为已所用,太可惜了。
苟志直接拒绝:“多谢大人好心了,道上有道上规矩,若是投了官府,可是被整个绿林江湖唾弃。呵呵,大人,您见多识广,当年那金鹞子什么下场,如今可没人再敢坏规矩。”
京兆尹嘴唇张了张,说不出话来。
金鹞子,是武林一等好汉,说是天下也能排上名号的。行侠仗义快意江湖,也不知遇到什么事,投了朝廷,用绿林的话来讲,当了朝廷的走狗。武林哗然,在朝廷风光的金鹞子在绿林里却不如狗。
被师门抛弃,被家族除名,连累妻儿被害,自己更是尸骨无存。一个振臂一呼南北响应的大侠,跟朝廷扯上关系,连初入江湖的小人物都能呸一口。由此可见,此时的江湖与朝廷是如何的泾渭分明水火不容。
能被贵族笼络的所谓武林高手,其实是在江湖上混不开的。人家绿林人士可是很高风亮节洁身自好的。
渁竞天这群水匪不算,他们就是淦州的王,谁敢放个屁试试。
混迹在市井中的帮派,就像灰,你可以继续黑,但绝不能白。
京兆尹木着脸一时不说话,他就是想找一群得力的帮手,怎么这么难?
那苦情模样,看得苟志酸牙。
“大人来的正好,咱这里也是动员了各家各户壮年男人,才堪堪护住自己,都没法帮别处兄弟一把,咱心里也有愧。不过,来捣乱的人,咱抓了几个,大人方便,就顺手带回去吧,帮咱大忙了。”
活口?
乱党?
京兆尹精神一振,又是一笔功绩啊,至少自己抓了乱党,这就是态度这就是立场,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这次动乱是保住了。
唉,早知道是九皇子,他早巴上去了,幸好,他还没想明白跟哪个主子就宫变了。有时候,人磨叽点儿也是福气。
京兆尹满意牵着一串犯人回去了。
一刀堂也很满意,他们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之前渁竞天说建学堂武院工坊什么的,他们才将将开始,很是冷清,除了附近,哪有人当回事呀。如今,有了京兆尹给打开方便之门,他们的地盘又可以扩一扩,不担心生源了。
对,扩地盘,家家争抢着来当学徒,早没地方教了,找大院子,设分堂。
水匪们的想法与渁竞天的想法南北遥相呼应。
渁竞天掰着手指头苦恼:“建分寨,人不够啊。”
身边水匪表情都是梦幻的:“寨主,回去咱就生。”
渁竞天:“...”
一脚踹过去,你当生孩子是生蚂蚁吗?二货。
问老村长:“您老可千万记清路。”
老村长黑红脸上一根褶子都不敢动,怕影响到他脑子记事。
“放心,寨主,老鱼头我啥都给你记着。寨主,得亏你逼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