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稀稀拉拉百来人,瞧着也是年轻的汉子,但与淦州本地人比,这些才改了家门的兖城人精气神差的不止是一截半截。> 唉,怪不得人家西炎年年来抢呢,狼不吃羊,吃草吗?心里不由埋怨卫国公,太爱护百姓了些,要是个个当亲儿子训,早把西炎打下来了。
看那软绵绵的拳头,真受不了。
还打个屁。
伸手招了个老兵来:“去,带那些个,负重跑去。”
老兵抹了把汗,还安慰渁竞天:“寨主,毕竟是没传承的外行人,你也别太急。咱都盯着呢,就冲这些个日日操练没拉下,也没抱怨寨主一句,咱就都给练出来。我这就去,给他们长长力气,再拉拉筋。绝不能扯寨主后腿。”
老兵咵咵跑过去,粗着嗓子嚎:“软蛋,一个个没吃饱呢,大肉片子都吃脑子里去了?背包,负重,跟我跑!”
兖城新兵已经天天被骂的哭不出来了,机械背了一边放着的砖石包,排成两队,跟着老兵跑出去了。
原来的练兵场被扩大好几圈,且还在外扩中,但那么大的地方也不够渁竞天的人折腾的。负重跑都是往外头去,城里城外大街小巷穿梭不停。
这样好处多多:练了兵,腾了场子,里头维持了治安,外头巡查了敌情。
还有一样好处:训练太热,兵士们只穿了裤子和鞋,上头可是光着的,一根根腱子肉啊,胸肌啊,厚背啊,就那样明晃晃的亮在人眼底下,带着汗珠明亮亮的闪瞎人眼。
一开始新兵还不好意思,可随着越来越结实精悍,那胸膛就挺起来了。
大姑娘小媳妇也逐渐习惯这羞人一幕,渐渐能大方看两眼了。
其实看得最多的是大婶们,那视线都能穿透几层的,挑着拣着,闺女嫁个强壮的,才能里外都好。
男人们就有点儿不知滋味儿了,汉子们跑过时,不自禁的含胸低头,自卑啊。
渁竞天目送着新兵们跑远,叹了声。
“他们已经很不错了。当年我也去过军营,新兵可没如此的…拼力。”
渁竞天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我能等他们成长起来,西炎会等?”
张大人笑着道:“过犹不及。”
渁竞天:“那是你不知道人体有多大潜能。”
身体,远比自己认知的能开发能大力折腾,就像女人生孩子从来都没有疼死的一样。
女人都能承受那种疼痛,男人身体更强大,不是为了保证充足睡眠,她能让他们十二时辰不间断的。
毕竟,女人生孩子生几天的也没见哪个中场休息的。
张大人咳了咳,有些尴尬,您那眼神里的鄙夷可不要太明显。
渁竞天叹了声:“张大人,你一个文人非得往这跑,还心软,这都看不得。到时爆发战争流个血啥的,你不得晕?还要我保护你。”
张大人更尴尬了,这是嫌自己一无是处了?
“文书工作我还是能胜任一二的。”
堂堂二品大员还被嫌弃了。
世风日下啊。
渁竞天摆手:“随你吧,上个请功折子什么的我确实不擅长。”
张大人:有自信就好。
说来张大人真正经历了一番跌宕起伏,起先只以为自己要生死道消了,后来又以为要家破人散,可柳暗花明,一大家子重聚在淦州,一个都没少。
远逃淦州,不可谓不落魄,不可谓不狼狈,张大人翻着字典给自家琢磨,换哪个姓好。
可进了淦州,张大人就开始懵。
护送他们一家进淦州的是一刀堂的人,一进了州界便有人接他们。张家人打算蒙头盖脸的,但大车大船一路游逛吃喝,接他们的人还拉着男人们指点风景抛头露面。
张大人心里那点儿慌,被随时随地遇到的淦州人善意一笑给压了下去。
一家人被安置在离苍牙山颇近的县城里,院子没以前大,但足够一家人住下了,里头样样齐全,拎包入住。
趁着女人们安顿,张大人上了街,许是多年为官的磁场牵引,一下就来到了衙门前,看着布告栏发呆。
那上头贴着他的大头相呢。
朝廷已经发了海捕抓他,罪名虽然写了待定,但真真的就是谋逆。
张大人悲哀了一会子,没留意到布告栏前太冷清,一转身,跟个衙役对上了眼。
衙役抄手往外来,无心一看,目光在张大人脸上转了转,又往墙上瞄了瞄,就狐疑了,再转一转,再瞄一瞄,那眼就亮了。
张大人一惊,怪自己没戴个斗笠出来,又想,自己现在跑来得及不?能不能跑过一青壮年?
然后——
“老张叔,我得了一坛好酒,晚上找你喝两盅。”
是黎铁华。
黎铁华原去了兖城,后渁竞天到了兖城他就直接回来了。正巧路过,看见张大人,随口一邀,就急匆匆走了。显见还有事要处理。
张大人就瞧见那衙役一愣,眼里亮光嗖一下灭了,又恢复到那种官差不该有的悠闲惬意晃悠悠转身往里头去了,临走前,还友好略带谄媚的给他招了招手。
原来之前渁竞天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啊。张大人就一个念头:皇帝这个臭棋篓子,放虎归山了啊,他如今是老虎罩着的人了。
张家自此过上了清贫而低调的日子…个屁!
虽然不得不抛下一部分家产,但银票金银可是都带出来了,能清贫到哪儿去?
虽然离了官场,但一家人豁然就自由起来了,便是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