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小丫鬟的话,黄尚善泪水滑落,还有脸回来?还知道没脸进门?
想也知道,什么也没剩了。
全输了。
再睁眼,已决绝。
“将贵重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去二门上叫车,带上参哥儿,咱们——回家。”
黄尚善是从侧门走的,正门前浑浑噩噩仍没想到怎么交待的韦二错过了认错的好时机。家里女人最先知道黄尚善回娘家,她们只知道韦二定是又去赌了,在家门口站着呢。本来要看好戏,谁知黄尚善竟不声不响回了娘家,据说是大包袱小包裹的。
这是要闹大啊。
财神爷走了啊。
急急慌慌喊了韦二进来,劈头盖脸问:“又做了什么孽?把你媳妇气跑了。”
韦二一愣,拔脚往自己院里跑。哐当推开门,冷冷清清的屋子,没有一回家就响起的温柔话语,也没有稚儿欢呼拥抱。韦二冲到内室,一眼看见光秃秃的妆台,一愣,忙又去看衣柜,里头少了不少衣裳。
心里最后一根弦崩断,两眼一翻,往后倒去。
“二爷——啊,二爷昏倒了,快去叫大夫。”
黄尚善回到娘家时,黄府的人已经被先来报信的人惊动了,一个个惊的不行,浩浩荡荡出来接她。
看到黄尚善灰白着脸,韦参抱着她无措的哭泣,跟去的丫鬟婆子几乎都回了来,人人手里都拿着大包袱。更是惊呆。
这是不过了?
脖子伸了又伸,果然没看见韦二。
黄尚善的娘冲上去,焦急问:“发生了何事?你怎么——”
一句话未完,黄尚善眼泪决堤,张口想喊“娘”,眼前一黑,晃着要倒。
她娘忙抱住她,大喊:“去请大夫,去请大夫。”
黄老夫人愤怒跺脚,问黄尚善的大丫鬟:“说!到底怎么回事!”
尽管从头到尾,黄尚善除了吩咐她们收拾了东西回娘家,别的一句未说,但身为最器重的大丫鬟,她猜出了八*九。
拿袖子抹了把泪,哭着道:“爷把奶奶的嫁妆全输没了。”
众人身子皆晃了晃,全输没了?要知道,那可不是小数啊,一下子就糟蹋没了?
还待再问,黄大学士抬手拦下:“先扶善儿回去,清海伯府那边自会与他们算账。”
清海伯府那边同时也知道韦二惹了多大篓子,财神爷一夜之间变了乞丐。
那种古怪的感觉让三代女主子聚在一起愣愣坐了半天,心里空落落的慌,谁也不说一句话。
若是往常,不是教育韦二不能屈服于妇人逼黄尚善认错再掏钱出来,就是让韦二赶紧哄了人回来继续拿钱。
但现在…钱都没了。回不回来,有什么用?
半天,于氏恍惚自问:“没了?都没了?铺子,田地,庄子,宅子…都没了?一点儿都没剩?”
于家派去黄尚善身边伺候的丫鬟不敢大声说话:“都没了…二奶奶的财物从来自己收着,就在那层抽屉里…全被二爷拿走了。”
又是一阵难捱的寂静。
最后,于氏艰难站起来,福了福身:“媳妇儿去瞧瞧外头,这事儿不能往外传,不然伯府的名声…”
韦老夫人才惊醒,高声道:“让婆子丫鬟嘴都闭紧了,若是传出去,乱棍打死。”
韦家儿子败光了媳妇的嫁妆,传出去,下头还未成亲的韦家儿郎还如何娶妻?
于氏点头,再一福,出了去,脚步有些不稳。
晃晃悠悠离了主院,于氏腿脚一下子变得利索,眼睛贼亮,步子生风。
全部啊,黄尚善的全部嫁妆啊。
当初说好的,韦二输进去的赌资,他们一人一半啊。那得是多少!
于氏激动的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回到屋里,喊来自己心腹婆子交待一番,婆子欢天喜地离去。
自斟了一杯茶,于氏翘着脚抖起来,呵呵,不能外传?老夫人和夫人莫不是刺激的糊涂了,家里管住又如何?韦二可是在赌坊犯的事儿,多的是眼看了去,多的是嘴捅出去。
呵呵,他韦二名声坏透了,一辈子也再翻不了身,对夫君再成不了威胁。
呵呵,黄尚善嫁妆没了,在这个家还有什么立足之地?以后还不是自己想捏圆捏圆,想搓扁搓扁。
哦,对了,黄尚善没用了呀。黄家一定会大闹,要不要借机让她脱离了韦二算了。自己也当是行善事了。再给韦二说一房,名声臭了,想来讨户商户女还是可以的。自己又行了一件大善事啊。
于氏自笑出声来,旧人走,新人来,大笔的嫁妆啊…
唔,于氏转了转手里青瓷茶碗,嫌恶放下,也该换一套新的了。就换套金边彩瓷的吧。
韦二一夜之间输光媳妇嫁妆,逼的媳妇带着儿子跑了。这一消息像风一样吹遍了京城,据说,已经有御史闻着味儿去了。
渁竞天嗑着瓜子,听着桃子和杏子扒拉,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博大的,才过去半天,什么版本都爆了出来,不成立个娱乐生活八卦社真是辱没了一群群众英雄。
杜仪娘也嗑着瓜子:“黄家妹子还是心善,要我,先抽十个大耳光子,再回娘家。憋着气回去,可不得晕嘛。气死个人。”
黄尚善回到娘家,一语未发便晕倒的事,也不知怎么被人传了出来。已经有人在说,黄尚善被气的吐血,命不久矣了。
黎铁华的脚在门槛前打了个转儿,立马走了。
杜仪娘拐了拐渁竞天:“你不去看看?”
渁竞天吐出一片瓜子皮:“看韦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