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染厂院子里的小洋楼前跳下马,秦川把缰绳扔给身后的卫士,就头也不回地走上台阶,甚至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对门前两个警卫执勤的士兵的注目礼都没有任何表示,就直接推开门,迈着大步直奔楼上。
听到响动,高淼和高英几乎同时拉开各自所在房间的木门,探头看着秦川,见秦川自顾自上楼,高淼急忙回身取了一个大大的皮夹子,一边催着厨房里的吴嫂快些把茶沏好,一边追上楼去。
秦川上到二楼,见李明方和金立三早等在那里,秦川只是到盥洗室用是毛巾擦了把脸,就匆匆走到沙发前在李明方和金立三两人对面坐下,伸手接过追上来的高淼递过来的一封电报看了起来。
自从去年秦川挨了军棍后,就在李明方、金立三的一再劝说下,同意了高淼来给自己做了秘书,专门负责协助秦川处理一些文案工作。
高淼每日早上八点来小洋楼一楼一间只属于他自己的房间办公,晚上五时结束,专门负责各处送来的文件文书整理留档,然后汇总报秦川,有些需要秦川亲,或者一些必须需要秦川紧急处理的文书文件,就由高淼直接送给秦川,如果秦川不在,也由高淼否则安排人员紧急告知秦川。
自从有了高淼这个文案或者秘书后,普通的相关需要向秦川轻视或者报告的文件文书,就再不用必须是李明方、金立三、潘斯炽、唐国安这些人亲自送来,而是只要他们把文件文书装到密封的文件袋中派人送来交给高淼就可以了。当然,一些机密或者只能口头向秦川汇报的事情或者相关文件文书,还是要他们自己过来的。
高淼不仅很勤奋,做事也很细心,一年多来事情做的井井有条不说,甚至成天忙于事务的秦川需要换洗添置的衣物,以及换季需要穿戴的应时内衣,高淼都主动操持,这让秦川这个没成家的大男人省却许多麻烦,对于高淼,秦川也越来越觉得离不开。慢慢的,甚至一些机密的事情也不再背着高淼。
高淼递过来的电报,是奥尔丁顿从朝鲜发来的,电报里说,由于秦川安排的早,银行里的存银绝大部分都悄悄装船运回天津,剩余少部分金银也已经倒运到汉江边的一出隐秘位置存放。日军进入汉城,他就带着秦川派去朝鲜协助他的银行职员跑了出来,也躲到了这处隐秘地点,现在不仅是日本人,就是许多朝鲜人也都在满世界地搜寻他,他万分希望秦川尽快想办法派人来接他。
奥尔丁顿在电报里还说,附近的港口已经有日本人的军舰出现。
这封电报虽然都是使用的暗语,可秦川却是能看得懂的,甚至他能通过字里行间看得出奥尔丁顿胆战心惊的心态。
秦川阅读电报的过程中,吴嫂已经给几人沏上茶下楼。
秦川反复看了两遍电报,又思索了一小会,这才把电报重又递给高淼,看着高淼收好电报示意高英也坐下。
秦川抿了一小口滚烫的茶水,对金立三和李明方把奥尔丁顿的电报内容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又道。
“朝鲜的几千万银子绝大多数已经运回来了,但是现在还剩下包括一批金子在内的银钱,这次日本人是绝对抱着吞并朝鲜的决心而来,可你们也知道,直到现在朝廷是战是和还无定论,实是犯了兵家大忌。一方必欲得之而后快,而另一方在战和之间悠游寡断、踌躇不决,胜败已成必然。所以,朝鲜的这些东西不运出来,就会便宜了日本人。我决定,我亲自带人明天下午去朝鲜,把奥尔丁顿和咱们的人,还有那批财物都接回来。”
一听秦川要亲自去正闹的一触即发的朝鲜,三人都不由脸上变色,高淼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可想到自己的身份远比不得金立三和李明方,只好把就要冲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仅高淼着急,李明方心里更急,大瞪着双眼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东家,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朝鲜那里早已是兵凶战危之地,你这么金贵的身份怎么可以去。”
金立三也急着道:“老李说得不错,大人万不可亲身涉险,人员和财物确是要接回来,可也没有必要大人亲自前去,徐桐不是带人去过几次吗,我看还是派徐桐带人去就可以了。”
秦川坚决地摇摇头:“有些事情必须我亲自去办,我找你们来并不是和你们商量,只是通报你们,这件事情就说到这里了。”
见秦川态度坚决,几人都不好再劝,金立三张张嘴没说什么,李明方更是急的直搓手,场面一时十分尴尬,好在秦川马上转换了话题。
秦川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盒“纯阳牌”香烟,取出一支点燃,深吸一口道。
“有几件事情,需要你们马上做。”
“第一件事,老李,咱们船运公司的船都还在印度洋上呢,一时也是指不上。你马上连夜去找船,都要航速快一些的货轮,大小都行,最少要五艘以上,越多越好。至于价钱吗,不管多少,只要他给咱们跑一趟就行。记住,第一只告诉他们去朝鲜拉一趟货物;第二,明天中午他们必须出发;第三,不管他停在哪个码头,午后必须在天津外海集结到位。”
李明方还有些迟疑着没动身,秦川又想起一件事情。
“老李。忙完这事,还有事情要马上安排。”
“从现在起,面粉公司、罐头公司,还有制药公司生产的面粉、罐头、纱布、止血消炎药物都不要再签订任何供货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