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失言。”朋安公主还不肯放过,冷笑着道:“难道一句失言,便能将你的罪责都免了?这样的话天下也不需要什么刑法了。”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傅家定是在哪里惹到了朋安公主,朋安公主才会这样不依不饶的。
傅夫人这下也不忍了,抬起头来,沉声问道:“不知朋安公主,眼下要如何惩罚臣妇了。昔年圣德皇后最是宽宏大量,也不是朋安公主学......”
“好了!都给本宫收声!”
眼见事态至此,元歌才提声喝了一句,让傅夫人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下去。见四下都抬眼看来,她冷哼了一声道:“母后已经仙逝多年,今日不过一二小事,便吵的母后不得安宁,你们可知错?”
这话更重,若不是认错,那便是扰了圣德皇后安宁,堪称大罪!
朋安公主连忙站了起来,朝门外深深的福下道:“儿臣不孝,扰了母后的清静,还请母后恕罪。”
一位公主尚且如此,傅夫人当然也只能认罪,转身朝门外跪下身道:“臣妇有罪,请圣德皇后恕罪。”
殿中鸦雀无声,一个个却都忍不住朝坐在上方的人看去,在看到那冷漠的神情后,俱齐齐垂下了眼,再不敢放肆。
直到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眼见福着身子的朋安公主,身形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元歌才慢条斯理的理了理不曾乱过的裙摆,开口道:“今日尔等前来恭贺,按理本宫该以礼相待才是。”
“但是本宫却不能任人肆意妄为,将母后当作嘴边的谈资,张口便是母后如何如何。”
朋安公主不由抬眼看过去,眼里满是错愕,心中是又生气,但是却又不得不服气。自她懂事以来,从来没有人敢支使她如何,今天却被这样的一个小丫头给当了枪使!
要是再看不出来,这个皇贵妃也看不顺眼傅家,那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偏偏她还没有察觉出来,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走,不仅将傅夫人套了进来,连自己也栽了进去!
瞧那义正言辞的模样,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先提起的母后!
刚刚她们是向圣德皇后请罪,而现在这样一说,便又得给她皇贵妃认错了!
朋安公主只觉得脸上发烧,悄悄将目光投向历城公主,示意她开口说话。接收到这视线的历城公主,缓缓的摇了摇头,表示现在还不到时机。
没见满殿不乏德高望重的命妇,或是与傅家交好的,都不曾开口吗?
无人敢出声,元歌也不着急,端坐在那里看着手上的镙丝玉镯,好像刚刚才发现它有多难得似的。
傅丹瑜早已跪的膝盖发痛,再看到母亲跪的发白的脸,脸颊一鼓刚想开口,便被傅夫人发现,连忙一个眼刀子丢过去,阻止了她想要开口的举动。
是,她们从一进殿,就一直跪到了现在,膝盖已经痛的麻麻的了。但是她却还能再坚持,那位朋安公主,却绝对坚持不下去了。
自圣德皇后去了,朋安公主等人便不再进宫请安。而在宫外,没有一个人能让她们这些天之骄女弯一弯膝盖。
此时,若不是靠着一口心气,朋安公主几乎都要摔到地上去了!
朋安公主咽下心中的郁气,摆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开口道:“娘娘说的极是,是朋安太不知事了,还要劳娘娘来提醒。”
“朋安知错了,下回再不敢,娘娘也莫生气了。”
见到这一幕,不少人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这一位可是先皇宠爱的公主,这么多年了,从不见她对先皇以外的人低头。
如今,却在这里给这位皇贵妃认错。这天啊,果然是要变了。
历城公主也紧接着开口道:“娘娘便原谅二姐吧,历城也替二姐认个错。”说完便起身福了福。
似是公主认错并没有什么,元歌抬眼对历城公主道:“公主果然姐妹情深,想必母后在天之灵见到的话,心里一定很是欣慰。”
然后才对涨红着脸的朋安公主道:“母后慈母心肠,必然不会生公主的气。”说完便侧眼对身边道:“还不快请公主起来。”
柳嬷嬷躬身应是,然后恭恭敬敬走过去,抬手扶着朋安公主的胳膊,让她借力站直了身体。
见朋安公主一脸的尴尬,元歌恍若不觉。虽然她并不在乎从前的口舌之争,无意让朋安公主难堪。只是这人最是心高气傲,若是此番不能打压下她的气焰,少不得以后还要和她打机锋。
她嫌累。
只要压服了朋安公主,其他的公主便不敢越过朋安,来和她作对。
元歌放缓脸上的表情,朝朋安公主道:“公主快坐下吧,要是让母后知道本宫对公主不好,今天晚上怕是要来入梦了。”
朋安公主听了嘴角不由一抽,这人刚刚还说不要提母后,结果她自个儿三句里面,就有俩句说到母后。可偏偏就没有人敢说一句,还得应和着她。
坐回椅子上后,朋安公主打算今天不问到她头上,坚决不再开口说一个字了。
傅夫人虽知道朋安公主撑不下去,却没想到她这么干脆的低了头。此时便也只得硬着头皮,咬着牙开口道:“臣妇谢娘娘教诲,以后定然不敢再犯,还请娘娘恕了臣妇这一回。”
元歌凉凉的看着跪在下方的人,在接到傅丹瑜暗恨的目光后,浅笑道:“哪轮的到本宫来恕了你呢?傅夫人要请罪的可是圣德皇后。”
傅夫人闻言心中便是一凉,圣德皇后不会生名义上女儿的气,可对她一个臣妻就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