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人是这样想的。”谢容华轻笑,目光一变,严肃道:“我却认为他这一举动,不过是想激怒我,而让我下令早日攻城。”
许应庆被他突然的转变震住,语气不由低了几分,道:“那将军为何不下令攻城。”
“大人以为,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谢容华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开口问道。
“攻,攻下河东城,进军长安。”许应庆答道。
“错,我们只需要进军长安,至于能不能攻下河东城,此时并不重要。”谢容华摇头道。
“不攻下河东城,如何进军长安?”许应庆不解道。
谢容华展开军事地图,指着河东城与长安的位置,道:“从河东城进入长安确实距离最近,但入长安的路并非只有河东城,封桀手握重兵,如今我们虽有七成把握将它攻下,可是代价如何呢?我们的力量会有多大的损失,大人可估量过?莫要忘了,长安还有十万羽林军守着呢,我们攻下河东城之后,还要多久能攻下长安?而这期间,又会有多少其他的势力来争夺这块肥肉,这些大人可曾想过?”
许应庆被他周全的思虑震住,呐呐道:“那难不成我们就这么围而不攻,然后让主帅绕道进军长安?可这样一来封桀若是和羽林军成合围之势我们不是要完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的大军在这里,他没有把握我们会不会冒险绕过河东城直接进军长安,若他回防却发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这河东城便会轻易易主,长安便近在咫尺了。”谢容华笑道。
许应庆被他说得越发迷糊,不懂到底他们是准备绕道直取长安还是说绕道只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而已:“将军的意思我不太明白,那我们到底是绕道还是不绕啊?”
“大人记得我们只需要耐住性子等待就好,等待最佳的绝杀时机。”谢容华缓缓道,眼中精光闪现。
大帐外,谢容华与一中年儒士并肩而立,谢容华望着远方连绵的营帐,开口叹道:“先生方才何故一言不发,容华知道以先生之能,心中定有自己的见解。”
男子儒雅一笑,道:“张玄策不过将军手下一名寂寂无名的参事,那许大人本就对将军有所不满,我若再僭越开口,只会让将军处境更加艰难,毕竟现在我们最缺的是将士一心。”
“先生乃关中第一谋士,何苦如此自谦,若是让父亲知道有你加入了我们,定能让他非常高兴。”谢容华道。
“世人只知谋士玄智,却不知张玄策其人,我会留下,是因为我与将军那一夜长谈,将军令我信服,我愿意追随将军,与谢家无关,将军也答应过我,不会透露给旁人我玄智的身份。”张玄策答道。
“容华自当信守对先生的承诺,先生尽管放心,容华如今想问问先生,经过这些日子的议事,先生觉得他们如何?”谢容华轻声问道。
张玄策不答反问:“将军自己觉得呢。”
“崔剑云是从晋阳和我一道来这里的,除了他以外,新加入的这些人,容华自觉他们大多乃平庸之辈,并无可造之材。”谢容华叹道。
“所以,将军是想将封桀的事情交给崔剑云去办?”张玄策问道。
“我们长期留在此处也不是办法,父亲那边还需要我。”谢容华叹了口气,抬头却被空中一团熟悉的黑影吸引。
张玄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那是将军的海东青吧。”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它又能飞起来了。”谢容华说着,曲起手指吹响指令,阿隼听见了,欢快地朝他飞来。
颜汐凝放飞阿隼只是看它伤势好了大半,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算听她话了,没想到阿隼却越飞越远了,她吹了好几遍谢容华教她的指令却完全不管用,只得顺着阿隼的方向追去,便追边气道:“阿隼啊阿隼,我是看你可怜才放你出来的,你竟然跟我装乖欺骗我,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好歹也算是你半个主人了吧,你这样折腾我,看我逮到你了怎么教训你。”
“你要怎么教训它?”谢容华看着骂骂咧咧地奔过来的颜汐凝笑道。
“不给它五花肉吃,让它吃它最讨厌的肥肉,这几天也不放出来……”颜汐凝喘着气边答边抬头,看着眼前的谢容华和他肩膀上神清气爽的阿隼,一句话就卡在了那里。
她直起身,带着丝怨气道:“原来是见着真主人了,怪不得抛弃我这半个主人抛弃地这么干脆。”
谢容华看着她满是怨气的脸,却不由得笑了:“看来阿隼惹颜姑娘生气了,我有比让它吃肥肉更有效的教训它的方法,姑娘要不要听?”
“什么方法?”颜汐凝好奇道。
“将它关在一个密不透光的牢笼内,三日三夜不要喂它食物和水,让它陷入黑暗饥饿之中,这才是它最害怕的事情。”谢容华摸摸阿隼那还带着伤痕的翅膀,事不关己道。
颜汐凝想了想,浑身一个激灵,道:“这样对它,会不会残忍了些,公子以前都这样教训它的,看它对公子那么依赖,阿隼莫不是受虐狂?”
谢容华看她深信不疑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一扫之前心中那份郁结之气,道:“你不会真的信了吧,我骗你的。”
颜汐凝瞪大眼睛,带着丝羞怒道:“你,你现在可是一军统帅,怎么能这样戏弄我呢。”她对谢容华说的话一向是深信不疑的,却没想到他也有和自己这样开玩笑的一天。
张玄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