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的动作,自然惊动了远在西秦腹地秦城内的张善仁。
张善仁喝着手中的酒,听了探子的回报,声音带着不屑道:“才过了短短两个月,想不到他们又来送死。”他的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想必朕在高墉城内为他们留下的见面礼,他们已经见到了。”
狄君立于朝堂之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轻皱,对于张善仁虐杀战俘与屠城的举措,他并不赞同,但他深知这个帝王生性残暴,若自己出声劝诫,怕只会引起池鱼之灾,因此只敢把对他的不满埋藏于心中。
张善仁突然抬头,道:”他们带了多少人马来?”
“据探子消息,他们宣称的是四十万大军。”一个大臣答道。
张善仁嗤笑一声,道:“两个月前才吃了败战,哪来的四十万?朕看他们目前的兵力最多不超过十五万,宗政将军已经出发了吗?”
“宗政将军已经率领十万大军出发了。”大臣答道。
“如此甚好,告诉他,朕这次不仅要高墉城,还要他把谢容华给朕带回来。若失败,他也不用回来见朕了,自行了断便是。”张善仁沉声道,想起上次他与谢容华交手时吃过的亏,心中依旧不能释怀。
宗政铭领了十万大军出城兵临城下,原本他打算速战速决,败军之将,残破之城,在他眼里本就不足为惧,没想到他带了军队过来,却发现魏军躲在他们制造的坚壁之内,一点儿也没有迎战的意思。如此几日之后,不止宗政铭急了,魏军的将士们也开始着急起来。
“元帅,出发之前,您曾说过,张善仁匆忙登基,根基不稳,军心不定,是我们出征的好时机,怎么如今敌人在城外叫嚣,您反倒不让我们和他们交手了呢?”魏军将领温许焦急地道。
谢容华坐在元帅大椅上,不慌不忙地抬头看他,问道:“温将军觉得此时出兵,我们有几分胜算?”
“双方兵力相当,至少能有五分胜算。”温许答道。
“五分吗?”谢容华轻声道:“我们兵力相当,可是温将军别忘了,不久前我们才在他们手上吃过败战,几日前我们才见了那尸山血海,将军认为,我们的将士心中如今是畏惧多一些还是愤怒更多一些呢?若是畏惧多一些,将军认为我们还能有五分胜算吗?”
温许听了他的话一时哑口无言,他一旁的将领急道:“那元帅要等到何时才应战,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啊。”
谢容华看着他们,耐心地道:“敌军因获胜而骄狂,如今前来挑衅,不过是有轻我之心,他们如今正是焦躁好斗的时刻,我们何不磨磨他们的士气,等他们士气衰竭之时,我们再集全军之力,一战以破敌,才是万全之策。”
将领们听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听谢容华说磨磨敌军士气,也不知道要磨到什么时候去,心中还是有几分按捺不住,跃跃欲试。
谢容华看他们的神情便猜到了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他突然沉了脸色,高声厉喝道:“若谁敢不听命令私自出战,本帅定斩不饶!”
他的眼神犹如利剑一般缓缓扫过帐中众人,寒芒阵阵,无形的杀气弥漫到整个军帐中,他的一句定斩不饶,让原本想请战的将领万分尴尬,一时心中也有些不忿,此时却不敢再多说,对谢容华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颜汐凝等在军帐之外,见议事的将领一一退出,脸色不太好看,也不敢问什么,等他们都离开了,才轻轻牵了帘帐,进了帅营,谢容华听到动静,抬头看她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颜汐凝如常地和他见了礼,便走到他身前,谢容华很自然地抬起手腕,等她号脉,他脸色如常,就像方才在帐中发火的人不是他一样。
颜汐凝号完脉,轻声道:“元帅的脉象现在已经稳定下来,身体已经恢复了十之*,再过几日,便可痊愈了。”
谢容华点点头,见她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不由问道:“薛姑娘还有话说?”
颜汐凝咬咬唇,片刻后才道:“若是元帅因为身体的原因才选择严守以待的话,我想,元帅无需顾虑了。”
谢容华听了她的话,嗤笑一声道:“薛姑娘,你觉得本帅如今的作战方式是因为本帅的身体还未好,所以不敢出战?姑娘就是这样看本帅的?”
颜汐凝见他误会,着急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怕别的将士都是这样想元帅的。”
谢容华静静地看着她,突然道:“你很担心本帅。”
颜汐凝脸上一热:“我……”冷不防一只大手突然伸向她的脸,她吓得慌忙后退几步,惊惧道:“元帅。”
谢容华的手僵在半空中,见她害怕的样子,缓缓收回手,深深凝望着她,轻声道:“真想看看你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样子?”
颜汐凝一惊,急忙跪下道:“薛颜面貌丑陋,不敢污了殿下的眼。”
谢容华自嘲一笑,道:“起来吧,我不会逼你摘掉面具的。”
颜汐凝听了他的话,慌乱的心平静下来,她站起身,对谢容华道:“殿下没有别的事,那我便先退下了。”
谢容华点点头,颜汐凝缓缓退出大帐,掀帘出帐之际,身后响起谢容华叹息的声音:“他们怎么看我,我从来都不会在意,不管他们现在是怎么想我的,只要最后赢的人是我,现在被他们轻视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能赢到最后的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她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回头,没想到与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