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思孔摔到地上,就一样满头满脸的血,形容凄厉非常。
事情兔起鹘落,陈恨郎这时才反应过来,就惊呼道:“大。”
拼命去扶他父亲,并怒目看向杨河,咬牙切齿:“你是谁……”
陈仇敖脸上也满是复杂的神色,说道:“相公。”
杨河喝道:“你闭嘴!”
他怒骂胡就业、李如婉等人:“你们死人吗,兄弟被打了也不知道帮忙?”
胡就业等人惭愧的低下头,他们是想帮忙,只是……
钱三娘这时也过来了,不满的看了万叔、谭哥儿等人一眼。
陈思孔被扶起来,他满头满脸的血,眼泪鼻涕,呼天抢地:“啊,老子不活了,不孝子勾结外人殴打父亲,真真是不孝啊。”
边上众人也是轰然议论开,纷纷指指点点,因这边有事发生,镇中人都挤来看,连一些乡勇弓兵也是赶来。
杨河扬声冷笑:“孝?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你对子女如此下手,也配称孝道?”
他转头向陈仇敖:“你为什么不还手,不制止他?”
陈仇敖低声道:“他是我爹。”
杨河喝道:“你要记住,你先是我的护卫,才是别人的儿子!如果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谈何来护卫我的安危?”
他喝道:“是爹就要站着挨打?孔圣人说过,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是不孝也。你这个所谓的爹下如此毒手,分明是想活活打死你。你以为傻乎乎的站着就是孝?不是,这是陷你爹于不义!以为打死儿子,他就不要坐牢偿命吗?”
陈仇敖猛的抬起头,杨河说道:“记住,小受大走,方是孝道!有时不能走,便是你爹也要制止他,让他丧失动手的能力,免他陷入不义的深渊中。”
周边众人都是轰的议论开。
如果读书人,当然知道孔子对舜小受大走的赞赏,对弟子曾参傻乎乎站着,最后被父亲毒打在地,最后不省人事行为的气愤。认为此举非是孝子,反而是不孝不义的行为。
但寻常老百姓哪知道这个?有时父母过份只得默默忍受,此时很多人眼前一亮,原来孔圣人还说过这样的话?
连那陈恨郎虽然怒视杨河,但听在耳中,一样若有所思。
陈思孔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你是谁,以为贵公子就可以欺负人?乡邻们,有外乡人欺负咱刘庄人啊!”
陈思孔一家在此也快一年了,还是在刘家中做事,很多人都认识他,当下就有许多人不善看来,连一些乡勇弓兵也是露出意动。他们上下打量杨河,衡量能否吃下眼前这些人。
钱三娘等人的手都按向腰间,杨河冷冷一笑:“我是谁?”
他猛的摘下牙牌举起,喝道:“本官,邳州练总、兼睢宁县、宿迁县练总杨河!尔等草民,还不退下!”
周边“哗”的一声,就空了一大片,百姓都是惊呼后退,随后一片声的议论窃窃。
“原来这人就是杨河。”
“几次大败流贼,原来也不是三头六臂啊。”
“好年轻啊……”
几次大败流寇后,杨河闻名遐迩,刘庄镇人当然听过他的名声,只是传闻他凶神恶煞,甚至有人传扬其三头六臂。此时见之,却是一个儒雅俊秀的年轻人,都觉不可思议。
那些乡勇弓兵互视一眼,就有人走到杨河身旁护卫,然后有人去禀报庄中的巡检大户等。
“至于你。”杨河看向陈思孔,“你也配为父?”
早前在茶馆,杨河一切都听到了,加上他的逻辑能力,一切事情都明了。
“你本有妻,无故休之,你本有子,无故弃之,又多年不闻不问,甚至妻死亦不祭拜。”
“你看到子嗣,不问青红皂白,上前毒打,甚至意欲置于死地。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你有什么资格作人父亲?”
周边有人叫好,陈仇敖身体一震,眼中就涌出热泪。
很多旁人听着,神情也起了变化,更多人看向陈思孔,眼中就露出鄙夷。
陈恨郎咬了咬牙,他扶着的陈思孔慌乱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他是我下下来的崽,要打要骂,是我的家事。你这是在袒护,袒护这个打他娘亲的小畜生。”
他看着杨河,年轻俊秀,带着凌厉的英气,又不知多少品的官员,心中有着畏惧。
但被众人鄙视的目光看着,又在任自己打骂的儿子面前丢脸,心中就有一股狠意:“你个狗官,袒护不孝之人,老子要去告你。……老子有理,老子不论走到哪里……”
场中一静。
“嗯?”杨河目光一寒,指着他道,“大胆刁民,还敢状告本官?你真是太放肆了!来人,掌嘴!”
万叔与谭哥儿一声喝应,就站了出来,谭哥儿一把将陈恨郎扯开,按着他。
万叔揪着陈思孔,就是噼里啪啦的掌嘴,他左右开弓,狠狠抽着,很快打得陈思孔又是满嘴的血。
陈恨郎怒吼着,拼命挣扎,陈仇敖低垂着头,只是不语。
旁边各人看得睁大了眼,很多人看向杨河,面有畏惧,传闻此人是个杀星,果然不错。
那些乡勇弓兵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动作。
这时一个尖叫声音传来:“官人,郎儿……”
然后一个中年妇女匆匆挤进来,陈恨郎叫道:“娘亲。”
这妇女正是他母亲敖媚娘,穿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