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庸道强烈的语气里充满着一种妖异的煽动和诱惑,让尚云溪也忍不住一叹:“庸道,你觉得我们适合淮右么?”
古庸道沉默不语。
尚云溪自我解嘲的笑一笑,“连我现在都搞不明白我自己现在究竟该怎么办了,姚承泰来信告之,蔡州军正在马不停蹄的进军徐州,但我不认为蔡州袁氏的干预能改变什么,因为淮右军的表现颠覆了我之前的认识,那我们该何去何从?”
“大帅,蔡州袁氏对外人素来不够信任,我们去投靠他们,也许……”一直没有插话的赵煜终于开口了。
“是啊,我也知道,所以我的设想是依附大梁,大梁也已经出兵了,但我同样不认为大梁能独占徐州。在面临淮右的强势北上情况下,大梁应该肯定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来帮大梁控制徐州,也许我们可以承担起这个任务来。”尚云溪的语气渐渐坚定起来。
古庸道目光慢慢沉静下来,若有所悟的道:“大帅已经打定主意了?”
“唔,庸道你说的没错,符离的得失对于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该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尚云溪点点头,“收拾一下,待云峰将牙军整顿完毕,我们今夜连夜撤军。”
“回萧县?”赵煜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猛然醒悟过来:“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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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节度使府。
历经百年的节度使府已然换了无数个主人,但近三十年来,却一直是时家人所居,哪怕大家都知道这位感化军节度使的命令出了彭城便不好使了,但是他毕竟还是朝廷任命的感化军节度使,甚至控制着海州的俞明真也一样对时酆染指海州盐利予以认可。
时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牙军大溃,那尚云溪所部呢?”
“尚帅所部并无大碍,我们牙军向尚帅所部求援,但是遭到其弓弩手射杀数千人,大人,我们在尚帅部下所折损的兵力,甚至比敌袭更大,……”
一连串添油加醋的话语让时酆心乱如麻,下意识的问道:“时通呢?”
“时大将军已然被尚帅以贻误战机收押。”跪在台阶下的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惨然道。
对于时酆来说,这两日简直是最难熬的两日,先是徐州城内的北方灾民骚乱不断,由于粥棚不够,大批灾民在城外作乱,也引发了早起进入城内的灾民遥相呼应。
而现在偌大彭城内仅有三军兵力,而且还有一军是尚云溪部,自己牙军仅有两军,对于云集在城内外的数万灾民流民来说,他委实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些怀疑尚云溪当初积极的鼓动自己出动四军南下的动机了。
这一去不过区区几日,甚至就在抵达符离城外扎营当夜就被敌人偷营,导致一万大军全数溃灭,这怎么听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时通虽然谈不上什么良将,但是起码为将者的基本水准还是有的,而且尚云溪部却拒绝支援,这里边的确有太多的疑点,不得不让他深思。
时酆很清楚,自己想要掌控偌大一个淮北的可能性几近于无了,甚至要控制这个徐州都显得力不从心了,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本来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接掌节度使的理由没有别的,就是因为他是时家人,而感化军四大军头需要自己这样一个庸人来平衡,所以他也只能乐天知命的接受。
但现在似乎连这一步都已经走不下去了。
或许像杨溥那样道长安城里去做一个安乐翁也不错,也省得整日为各种繁杂军政事务操心,尤其是还面临着来自内外的威胁。
哪怕是淮右和蔡州没有威胁淮北时,他也一样为手下这四大军头的相互攻讦而焦头烂额,这么些年来就基本上没有过一个舒心的日子。
和杨溥一样,时酆也一样攒够了丰裕的家资,海州盐利所得,除了养活自己的牙军外,相当一部分时酆也存了起来,这是他的压箱底儿钱,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也从未指望自己能在节度使位置上干一辈子,也未想过自己的儿子能接任这个位置,那是在害他们。
“来人,传令给卢启明,命令他率军回彭城,负责彭城防御!”思考再三,时酆不得不艰难的做出这个决定,现在他手中兵力无几,剩下两军的战斗力如何他自己心里有数,而尚云溪尚有一军驻扎彭城城内,若是尚云溪真的的心怀不轨,率领他自己未受损失的一万五千大军回师,那自己命运如何,就真的不可预测了。
卢启明回师彭城,起码能够让尚云溪和卢启明取得平衡,自己从中则可以求得安全,日后若真的是局势有变,无论是蔡州也好,大梁也好,淮右也好,他也可以卖一个好,有杨溥这个先例,他宁肯相信外人,都不愿意信任内部这些人,外人礼送出境就可,而内部这些悍将们也许就要要你的家财,要你的命。
如果俞明真不是出兵沂州了,时酆更愿意让俞明真回师彭城,但俞明真现在驻扎在沂州,到现在时酆也不明白俞明真是怎么想的,平卢军南下夺了海州他不理不睬,却一下子攻占沂州这个穷旮旯地方,意欲何为?
难道说俞明真觉得泗海二州守不住,干脆跑到沂州去当山大王?这也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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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时酆的密令,卢启明忍不住心中狂跳。
一切都和庄永胜所言不差,时酆终于求援了,要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