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舒转过头来看着莫一,却不应他的话,许久之后轻声问到,“你为什么喜欢喝酒。”
“哈?”莫一被辰舒这一句话问的愣住了,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的答案。
“为什么喜欢喝酒?”莫一沉思到,“酒是个好东西啊,酒是个好东西……是个好东西……”
莫一口中念念有词,像是老道士念的炼丹咒语,突然声音变得清明,总算是想出一个好答案:
“喝闷酒容易醉,喝快乐的酒却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开心。”
辰舒听着莫一的话,自己似也是陷入沉思,“世人也不全是这样,有的人喝闷酒就越喝越清醒,喝快乐的酒就越喝越醉。”
风停了下来,空气中只剩下干冷,再无半分拂动。
“酒不醉人人自醉……其实这醉不醉,清醒不清醒,都是凭着一己私心。”莫一长吟到。
凉酒入喉,腥辣之气更甚。
莫一转头看向辰舒,“你这年纪轻轻,又为何喝酒呢?为情?为仇?为恩?为恨?”虽然这样问着,话语间却满是笑意,对一个少年的小心思的笑意。
辰舒听着莫一问出这话,垂了头下去,他突然不愿再想任何事情,沈默跟他说过,要先自己冷静下来,一切问题才会有出路。
莫一这酒的劲度似乎非常强烈,辰舒已自觉得有些醉的飘飘然了。
……
“我喝酒,是因为我要陪一个人喝,这是我跟他在一起唯一能做的事情,可是……”辰舒话音消失了,忽然轻笑一声,“那个人死了,我没有理由再喝酒了。”
“……”
“……”
“呐,这个给你。”莫一像是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凭空变出来一只酒葫芦,此刻正安安稳稳的立在莫一手掌心。
辰舒抬头,看着莫一手掌心里这只酒葫芦,突然虎躯一震,猛然转头看向莫一。
莫一像是已经知道辰舒要问什么,微微笑着说到:“这酒葫芦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他说这是他的一个朋友送给他的,他的朋友叫——沈默。”
“……!”辰舒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莫一手中居然有沈默的东西。
这酒葫芦是从葫芦树上摘下的葫芦果,晾干之后掏了籽制成的,苹果枝做的瓶塞,葫芦嘴上还拴着一条红色丝绦。整个葫身上都散发着一种酒与草木的混合香气。
莫一看着这只葫芦,眼里满是舍不得,“我很喜欢这只酒葫芦,这些年一直戴在身上,却没舍得用。今天这葫芦也算物归原主了,你比我更需要它,这样一来,你喝酒的理由就又存在了。”
说罢,看着满脸错愕的辰舒。
“莫一大哥,这是谁送给你的,我师父的好友……还有谁。”辰舒有些鬼使神差就这样问了出来。
他如今想了解沈默的一切,在一起那样长的时间,辰舒发现他其实对沈默并不了解。
但这又是怎样的机缘巧合,居然从第三个人手中得到了沈默的东西。
“我的那个朋友,叫姜功。”莫一押了一口酒说到。
“姜功!”辰舒这一次的反应居然比见到这个酒葫芦的时候还要大。“你和我大哥是好朋友?”
当日辰舒跟着沈默上武当山的时候,张阡陌曾告诉过辰舒,姜功去了冀州,如今他也身在冀州了,遇见与姜功熟识的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莫一看着面前这个少年的反应有些不解,在辰舒说出这句话来之后,莫一忽的了然。
“你和老姜是兄弟?”莫一也有些吃惊,两个人都已经顾不上手中的那坛子酒了。
“是,是结了把子的兄弟。”辰舒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比哭好看一些,比笑又难看一些。
莫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掌拍在辰舒的后背上,“哈哈哈哈!如此说来,你确实也应该叫我一声大哥。”
两个男人在月光下,干冷的空气中,互相对望着哈哈大笑,若是常人见了会是以为遇见了两个疯癫之人。而只有在座的两位,才知这其中的五味杂陈。
离开黄龙溪镇的时候,离开武当的时候,辰舒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明明笑着,却在眼角挂了泪珠。
此时在这院子的一角,还有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身影。她身体微微颤动着,眼眶里同样含了泪,嘴上同样是温暖的笑容。
即墨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掉出来。她听到莫一和辰舒的对话,她早就了解了辰舒的过往,如今辰舒在这他乡遇故,在这众叛亲离之时与这世界忽然有了不同于仇恨的羁绊,她心里是开心的。
她为辰舒开心,辰舒从此之后,不会再是孤身一人,也不是只背负着命运的人。
“这样太好了,感谢神明。”
黑暗中,即墨双手合十,满脸虔诚。虽然她不知道这应该谢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祖,但是她却要感谢神明。
……
眼泪干在脸上,像是在脸上画了禁锢的花纹,使得面部有些展不开。北方的冬天总是这样的干燥。
“我大哥他现在在那里?”辰舒问到。
如今离他二人分别之时已过去了半年之久。
“他在正月之前便回成都去了。”莫一说到。
“回成都?”辰舒有些不解,“他与秦王相识吗?”
第一次在成都遇见姜功时,姜功俨然就是一副叫花子的打扮,但是后来辰舒发现他居然认识武当的沈默,如今他又发现姜功居然认识秦王府的莫一。姜功与这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