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躬身含笑将太皇太妃请上了宝座,张星妍不免狐疑,纵然前朝的太皇太妃论其辈分算是李太后的庶母婆婆,但也不至于令李太后如此恭敬吧!
张星妍越看越觉得里面有些文章。
“太皇太妃身子骨还是依旧硬朗!难怪嘉靖爷当年盛宠您老!”
张星妍瞧着陈太后一副酸溜溜的模样,而太皇太妃却是瞥了陈太后一眼,顿了顿朝万历温和道:“哀家听闻陛下在元旦宴席差点遭毒蛇攻击,哀家甚感痛心,自那以后每晚寝食难安,陛下现如今可好些?”
万历见太皇太后如此关切,眼含晶莹哽咽道:“有劳太皇太妃挂念孙儿!孙儿一切安好!”
太皇太妃旋即忧心地说道:“昨夜,哀家忽梦世宗警示哀家国本不定,大明江山恐有灾变!”
太皇太妃此言一出,舆论瞬间大哗,这些个面孔中既有惊恐焦急,又有平淡不屑,千人面相一览无余,此刻,谁都知晓了一向闭宫不出的太皇太妃为何今日前来,原来是为了国本之事!
张星妍见万历此刻脸色煞白,不知说些什么好,再看那郑贵妃更是对着太皇太妃一阵怨恨,张星妍心里暗暗思忖,太皇太妃此刻以梦警醒国本,当下最不如意的可不就是郑贵妃和朱常洵嘛!
“太皇太妃想必是年事已高心力交错才有此梦魇。”陈太后微微一笑面向万历“陛下正值春秋,何须为了国本之事操之过急,况且皇后娘娘无病无灾,还是有机会诞下嫡子!”
万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含笑点头“母后此言正对朕心中所想,太皇太妃您大可放心,朕绝不会让大明国祚因国本有所戕害!”
太皇太妃旋即站起身来,威严道:“有些人别以为承蒙皇上恩宠就打起了动摇国本的坏心思,哀家历经三朝,后宫的种种伎俩根本瞒不过哀家的心思,哀家来此就是要告诉那些想动摇国本的贼人,有哀家在休想兴风作浪!”
张星妍算是被太皇太妃的老当益壮吓到了,而皇极殿众人皆异口同声地高呼:“太皇太妃息怒!”
“如若哀家日后再听闻皇上受惊!哀家定不轻饶!”
张星妍从太皇太妃的言语间隐约感觉到她似乎像是知道有人故意以毒蛇惊扰万历,但是她为何不说出来呢?难道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张星妍再瞧郑贵妃此刻早已低首,豆大的汗珠子挂满娇容,当真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张星妍在扫视众人之际,突然发觉太皇太妃将目光落在了郑贵妃身上,张星妍不免心下一惊,原来如此,太皇太妃这是在引蛇出洞呐!
“今夜元宵佳节,贵妃怎会脸色煞白,头冒热汗?莫非有什么事情吗?”太皇太妃此刻的眼睛十分毒辣地瞧向郑贵妃。
“禀太皇太妃,臣妾并无他碍!”
万历瞧着郑贵妃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柔和地说道:“太皇太妃,贵妃她当日为救朕不惜以身挡蛇,现如今可能是当日惊吓过度,还未痊愈!”
太皇太妃收起了凌冽的目光,幽幽道:“那贵妃可要好好休养!切莫再生事端!”
说罢,太皇太妃便摆驾回宫,留下面面惊愕的众人。
为了尽快令众人快速从尴尬氛围中解脱出来,张星妍命司珍房奉上刻有吉祥篆文的花钱,为皇极殿每位参与者派发一盏孔明灯,将花钱放置于孔明灯之上,寓意祈福大明国泰民安!
“哇!好棒啊!孔明灯少说也有上千盏呐!太壮观啦!”
“可不是嘛,以往上元节我们做奴婢的哪有福气放孔明灯啊!今年多亏了张掌药!”
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巨响,皇极殿上空朵朵绚丽的烟花争奇斗艳,更令人激动无比的是那些烟花竟然在夜空之上绽放出“喜乐元宵”的字样!
“原来汉字也可以这么美!”朱靖凯明眸里闪着惊喜之色,却也是落在了一脸欢笑的张星妍身上。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为何她的脑瓜里总是冒出异于常人的想法?
皇极殿顶尖处,朱常浩环抱双臂,幽黑的眸子冷冷地望着夜空烟花,他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七日后
“喂!娇涟,你可知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事吗?”
“当然知道啦,现如今宫里都说陛下被毒蛇攻击乃郑贵妃图谋太子之位一手策划!”
“嘘!小点声!这话要是让上头人听见了,我俩非得掉脑袋!”
待这两名窃窃私语的小宫女走远后,张星妍自宫墙后闪了出来,手里端着给万历敬献的奶酪茶,一副揪心的样子。
“妹妹!大事不好了!”
只见身穿白鹇补子绣纹青袍的郑国泰一脸焦急地冲进翊坤宫。
侧卧于华丽贵妃榻上的郑贵妃闻声却依旧闭着眸子,幽幽地问道:“哥哥,你可是为了连日来在宫中肆意传播的谣言一事而来?”
郑国泰却是浓眉大眼拧成一团,疾言厉色道:“妹妹!这次我们恐怕要完了!”
“哥哥!不过就是区区几句谣言而已,瞧把你给吓得!”
郑国泰见郑贵妃如此淡定,忙补充道:“妹妹,我们大意了!刚刚收到探子消息,那陈炬已将扎耶尔收监在东厂了!”
郑贵妃突然睁开凤眸,厉喝道:“什么?哥哥你不是给了他千金,打发回国了吗?奈何被关押东厂?”
“妹妹,眼下我们哪还有时间去理清这等缘由,那陈炬已经赶赴乾清宫面见圣上,倘若此事闹大,保不齐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