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玖玖在医院只住了五天,外婆还在等着她回去才能下葬,她实在是有些坐立难安。看着外婆躺在冰棺里,她这才真正意识到,外婆是真的已经离她而去了。从此后,她便没了牵挂,不,外婆离开的那天,她又多了另一个牵挂。
慕玖玖随着殡仪车回到了那个从小长大的村庄,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不过屋里还算干净,许是舅舅提前命人打扫好了。由于刚生了孩子,走了老远的路,一路颠簸回来,身子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消。舅舅劝她,表哥劝她,她都听不见去。外婆下葬,怎么能少了她呢?虽然知道这么做对身体不好,可她还是坚持披麻戴孝如同一个亲闺女一般在外婆的身边守了两天一夜。眼泪似乎早已流干,嗓子似乎也早已喊破了,沙哑着有些疼。
下葬的这天,唐锦赶了回来。依着这里的风俗也穿上了孝衣,戴上了孝帽,送了外婆最后一程,虽然没有哭,但是心已经尽到了。
山里的风有些凉,虽然慕玖玖将自己裹得很是严实,但还是感觉被吹透了,骨头好似都在一点点的凉掉。跪在祖坟前,慕玖玖看着外婆被下葬,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很多张脸,为了让她上学,低三下四去借钱的脸;她高烧不退时,半夜陪她去医院的那张焦急的脸;看到她被其他孩子欺负而愤怒心疼的脸;当她差点儿被舅妈给送人时那张欲与儿子断绝关系的脸;为了让自己得到母爱而跟自己女儿好言相劝的脸;那张脸在岁月的摧残中,逐渐被皱纹爬满,如今却已沉睡在地下。她是该好好歇息了,累了一辈子,却换来儿女的不孝,最后却还要受病痛的折磨。
许是因为哭的太痛的缘故,腹部的刀口竟然又有些裂开,渗出了点点血迹。
唐锦不由分说地将她送去了医院,一路上,他严肃着一张脸,想要教训人却在看到慕玖玖那张满脸泪痕的脸时瞬间不忍了。
又或许是因为被冷风入体,当天晚上,慕玖玖便发起了高烧,脑子一度被烧的浑浑噩噩的。
唐锦就守在女人的身前,看她如此折腾自己,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好在第二天,女人的烧终于是退了。
慕玖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口渴,唐锦喂了她一些水,然后扶她坐起了身。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唐锦的身上有着一丝颓废的气息,那个平日里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如今成了这副模样,若是被蔚临佑他们看到了恐怕又要打趣了。
“外婆也下葬了,我们办转院好不好?”唐锦询问着女人的意思,毕竟他不能总是这样两头跑,如果女人和孩子回了市里,那他就可以两不误了。如遇急事,他也能很快赶到。
“我想在这里多留些日子。”慕玖玖也没有说明原因,只是不想现在回市里,再加上过几天就是清明了,她还是等过了清明再回去吧。
“行,随你。”唐锦有些疲倦地点头。
因为孩子一直都在保温箱里待着,慕玖玖的奶水又不能憋回去,只能天天挤。现在又觉得有些涨了,于是便朝唐锦催促道:“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不必天天留在这里。”
唐锦见女人又开始赶人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林护工进来的时候发现慕玖玖胸前的衣服好似被渗湿了,于是笑着问道:“是不是又涨奶了?”说着就去拿挤奶器。
唐锦瞄了眼女人的表情,然后视线很快便落在了女人的胸前,喉结一滚动,然后朝护工伸手道:“给我吧,我来。”
护工立刻识趣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唐锦,然后退出了病房。
慕玖玖见状想要将护工拦下却有些晚了,于是沉着一张脸说道:“你把林姐叫进来,我不要你帮忙。”
唐锦脸色一黑,声音透着丝丝冷意:“你到底想怎样?是打算一辈子都跟我冷战下去吗?我不认为我哪里做错了,就算你早产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我也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特别讨厌你这种得理不饶人的劲儿,凡事儿都要适可而止!因为你刚失去了外婆,你心情不好,我可以忍受你的小脾气,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
唐锦从小到大都被众星拱月着,哪曾受过什么气?如今这般宠着一个女人也是从未有过的事儿,这个女人却还不把他当回事儿。
慕玖玖原本烦乱的心在听到男人的这番话后顿时凉了大半,她这里还没打算原谅他,他倒好,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果真是有了新人,就会看旧人处处不顺眼。如今她连一个旧人都比不过,也着实可悲的紧。
“唐锦,这场婚姻自始至终,我都是处于被动的地位。结婚如此,离婚亦如此。我就是这样的脾气,改不了,也不想改。你若觉得你已经无法忍受我,那就离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你能把孩子留给我。”慕玖玖深呼吸了两口气,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这场婚姻原本就不是建在平等的关系上的,走向离婚也实属必然,即使心痛,也得咬着牙去承受。
唐锦闻言脸色骤变,声音也不由地拔高了几分:“你少拿离婚威胁我!慕玖玖,你当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吗?别以为我平时宠你,什么都由着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跟我提要求!我告诉你,就算我们离了婚,孩子的抚养权也永远不可能给你!”
唐锦气得直接甩门而去。慕玖玖傻傻地靠在床头,眼眶中瞬间氤氲着一层水雾,紧咬着下唇瓣,可是泪水还是滑出了眼眶。她也曾装着糊涂过,也曾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