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一听铃木的声音就知道这事儿不妙,要是真的逮到什么“大鱼”的话铃木肯定会兴奋得不得了、直接跟他说:“报告吉野桑,这是一条大鱼!”而现在……他这种垂头丧气的腔调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抓错人了。
“你不要跟我说这是只不相关的野鸟!”吉野已经预感到这个长衫胖子也许真的不是那条“大鱼”了——其实这也很正常,干他们这行的就是要有足够的耐心,今天的第一个目标也许不是我要抓的那个,那么第二、第三、第四个呢?就算今天一无所获,谁又能保证明天不网到“大鱼”呢?所以吉野倒是看得很开,甚至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失落。
吉野看得开不等于铃木也看得开,当吉野把审讯长衫胖子的艰巨任务交给他后他满以为这是一桩美差,是一个可供自己晋升的好机会,哪知结果却是如此令人不堪!
吉野的责骂倒也罢了,一想到机关长晴气将军那双阴森森的眼睛铃木就不寒而栗——他可不像吉野那样是晴气将军的身边红人,又是晴气将军的学生,犯点错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像他这样的中下层特务要是犯什么错误的话可就麻烦大了,吃耳光、被训斥是一定的,等到年终评审的时候拿个“业绩丙”就意味着自己晋升、晋级的希望又将变得缥缈起来。而口袋里收入增长的希望也将同样缥缈起来。
所以电话那头的铃木实际上正苦着脸、额头上的冷汗也正涔涔而下,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他斟词酌句的答道:“我们一审问他就说实话了,他说他是来报社看一个女人的。”
“人犯说的话你也信?”吉野不紧不慢地问着。
“我们调查过了。”铃木对吉野的提问早有准备,“人犯说他是来看报社里一个名叫马蓉的打字员——那个女人其实是他的姘头,因为昨天他的姘头马蓉没有到他家陪他睡觉所以才特地跑过来看看的。”
吉野仍是那一句:“人犯说的话你也信?哦,那个人犯叫什么名字?”
“报告吉野桑,人犯名叫宋哲。我们的确在被拘押的报社员工里找到了马蓉,嘿嘿……是个很风骚的小娘们。”铃木一边回答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回味着那个名叫马蓉的年轻支那女人的丰腴身姿,体内的洪荒之力不知不觉间又雄起了。
“她都承认了?”吉野像是在听故事般的用一种置身事外的口吻继续问着。
“没有,这小娘们一开始死不承认,兄弟们好好教训了她一番,她才老实了。”铃木的嘴角依然挂着一丝淫笑,眼前闪过那个名叫马蓉的年轻支那女人赤裸的身体、晃动的****耳旁又回响起她在被特务们***时发出的绝望的哀嚎。但在铃木看来***个把支那妇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在他听来马蓉的哀嚎是那样的悦耳,那样的令人兴奋。“然后她就老老实实地招了,她供出自己的姘头名叫宋哲,在满铁株式会社上海办事处里担任买办……说起来还不算外人……当然,这俩人我们是隔离开进行审讯的,绝对不存在串供的可能。”
铃木说完又能惴惴不安起来,生怕电话那头的吉野上尉爆一串粗口,或是威胁要在机关长那里告上自己一状。
电话那头的吉野的确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抓错了人,而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铃木所说的“教训”意味着什么——这对梅机关的日本特务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对付不肯开口的女犯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她们剥光了衣服吊起来用竹条抽以下省略若干字,或者直接进行奸*污——这些办法很有效,却是吉野所深恶痛绝的,他始终认为审讯是一门艺术,是审问者和被审问者双方智慧和意志力的较量。
“那么想必你也向满铁株式会社的上海办事处确认过他们那里有一个叫宋哲的支那买办了喽?”吉野并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只平静的继续发问。
“是的,满铁确认是有这么个人。”铃木突然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一个危险时刻——刚才他等于已经承认自己抓错了人。
这时,他听到电话那边的吉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还以为吉野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脸登时就红了,他甚至准备吉野接下来的暴风骤雨般的一屯臭骂。哪知吉野在电话里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铃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远远的看着他贼头贼脑的样子很可疑,原来是跑来会姘头的。”吉野这么一说铃木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下来,也在电话里陪着干笑。然而,吉野的下一句话却惊出他一身冷汗来:“我早就看出来他反跟踪的动作极不专业,根本不像一个资深的老牌特工,我还以为你们也能看得出来。哪知道你们两个竟然像抢宝贝一样把他抓了起来,结果却抓到一对不相干的野鸳鸯,要是打草惊蛇吓跑了真正的目标、坏了机关长的计划我看你们两个如何向机关长交代?”
铃木这一惊中非同小可,心说:“吉野啊吉野,你这张嘴可真够厉害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还把黑锅扣在了我和本田的头上!这下完了,我要倒霉了!”他心里想着,嘴巴里唯唯诺诺地问道:“那我们……我们下一步该……该怎么办?”
只听得电话那头的吉野上尉又“哈哈”大笑起来:“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怎么好意思问得出口?难道你作为一名堂堂大日本帝国的情报军官居然会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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