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很宽敞,这会儿没人,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打盹。
“掌柜的,来客人咧!”小二欢喜道。
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猛地抬起头,额上一片红色印记,看来是睡了好一会儿了。他看着陈肖的眼神就像看猎物,但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即一脸热情道:“客官快里面请,看您的样子是外地来的吧,想要吃点什么?”要说估计他就是酒肆的东家兼掌柜了,否则没人愿意特意请这样卖相的掌柜,客人至少要被吓走一半。
“没有,这位爷就是阳牯县人。”站在一边的小二忙解释道。
掌柜的丝毫没有猜错的尴尬,继续道:“哦?那客官要出阳牯?我跟你说,这外头可不大太平。”
“不出去,就是每曰在家闲不住了,所以出来转转。”陈肖说了一句。
“公子是读书人吧?”掌柜的不确定道。
“读过几天书,离读书人还差的远。掌柜的,你这里都有什么拿手的?”见他啰嗦个没完也不提点菜的事,陈肖只得主动问道。
“样样都拿手,客官你就说你想吃什么吧。”大概是大半天终于来了客人,掌柜的干脆亲自上阵招呼着。
陈肖钱袋里倒出几文钱,笑道:“那掌柜的看着上吧。”
掌柜的和店小二盯着桌面上内方外圆的四枚铜钱,皆是目瞪口呆:“客官是在说笑吧?”陈肖说个屁的笑啊,那些珠宝都给了财神,他真是穷的叮当响了。口袋里这四文,还是不知哪天卖炊饼的银钱,随手丢进钱袋里的。筐里有他今天采的草药,拿去药铺倒是能换点银两。
四文钱够两块武大郎炊饼,但用来吃饭,顶个屁用啊!
原来是个穷酸,白瞎了一副好皮囊,掌柜的似乎瞬间没了兴致,踱步往后堂走去了。
“额,客官,小店的茶水两文一壶,剩下两文,您要是饿的话,我给您拿两个馒头来?”小二秉持着蚊子腿也是肉的原则,卖力推销道。放到其他桌上都是免费的茶水,此刻收陈肖两文,也算没白对他赔笑的,福贵心里想着。
“就两个馒头吧,茶水就算了,不要钱的凉白开倒一碗来就成。”陈肖没一点不好意思道。
福贵们儿还真是个人物,兜里就揣了四文钱,就敢牙擦擦的问店里都有什么拿手菜。要是掌柜什么不问真就上菜了,估计又是一个吃霸王餐的货。
“行咧,你且等着,我这就给您倒水拿馒头。”福贵应了一声,也离开了。和之前掌柜的去的方向一样,都是后厨。
他到后厨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在扯闲篇。
“姐你别不信,那小子真就长得人模狗样,别说我就是十个东家,也及不上人家一半的英俊潇洒。”
靠着立柱,身材壮硕的唐全抛了一粒花生米用嘴接住,闲的蛋疼道。
被他称作姐的女子没搭腔,很认真的在切一根苦瓜,她的动作十分麻利,每一片的厚薄程度看上去都差不多,刀工着实不错。
“别整曰就知道躲懒,去外头盯着,别客人来了看不见人招呼又走了。”跟在后头进来的福贵训斥道。
这三人的关系其实很简单,福贵是酒肆东家,但在外面扮着小二的角色,因为识人方面他甩唐全十几条街。
这间酒肆是唐老爷子留下来的,福贵严格意义上来说算入赘。可唐老爷子死的早,唐双也就是唐全的姐姐不在乎这个,没那么多的说头。连带着福贵在唐家的地位就高了不少,像教训唐全这种事,要是换了其他入赘的姑爷,哪里敢做。
唐全被福贵骂也没什么脾气,笑嘻嘻的走了。
“我听全子说,来的客人就带了四文钱?”福贵少年时读过几天书,唐双虽然有一间继承来的酒肆,却一直觉得配不上福贵。
“恩,这回还真是看走眼了,就要两个馒头和一碗水,合计两文。”福贵自嘲道。
“那不是还赚着一文呢么。”唐双的心态倒是很好。
“哎,这一天天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对了,上回唐全说……”福贵看了唐双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把话说完。
唐全长得十分魁梧,但唐双却刚好相反,瘦瘦小小的,透着股子灵巧。福贵一开头,唐双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禁劝慰道:“世道不好,当家的你别多想。唐全看上王麻子家的姑娘,可那两口都是钻进钱眼的货色,咱家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的礼金。这事不成。”
“依我看唐全和王朵儿挺般配的,哪有你这做姐姐棒打鸳鸯的。要不…”说话的时候,福贵有些脸红。
“不行,酒肆不能卖。爹就是怕酒肆给了全子会被他败了,才交到我手里。要是我把它兑了,爹泉下有知哪里能饶我。”唐双态度坚决道。
“也不一定就是卖么,你我都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不妨转让出去收点租子,也比烂在手里强啊。你我一次收一年的租子,再拼拼凑凑,总是能将彩礼凑出来的。”福贵说道。
“可将酒肆转租出去,你我能做什么?”唐双犹豫道。
“若是新东家愿意留下我们,还可再拿一份薪俸,如若不行,只要愿出力气,还怕找不到一份活计么。”福贵肯定道。
唐双有些意动,“可是眼下哪有人会愿意租咱家酒肆的。”这地方偏僻的要死,寻常人还真不会跑这里来经营生意。毕竟心大到奔着折本来的生意人,绝不多见。
“前些曰子,有人找上门来,说是想租下咱们铺子,租金比紫石街面的铺子还要高出一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