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高居座上,似笑非笑。
白太平体贴上意,为国出力,自然是简在帝心。不过此子即是天师教铁定的下任掌教,如今道门势大,却是不可不防。
提拔重用已经有了,也该轮到天师教出出血,为李唐王朝绵延万年尽尽心了。
思索半刻,李旦才缓缓开口:
“白真人一心为朝廷着想,朕甚感欣慰。此机构如何建立,交凤阁诸丞相商议,举荐几个德才兼备、忠心王事的大臣供朕挑选。
至于白真人所提天师教群贤毕集,为国出力,可在少府之下立正一司。一应花销均由内府支出,还请白真人任这首任侍郎,如能当真如真人所言,能够”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业者有其产“,朕定然不吝赏赐。总要让全天下的百姓,知道白真人的高义!”
群臣见天子不要脸皮,抓着白太平拍马屁,胡吹大气的疏漏,竟然打算狠狠从天师教身上刮油。言语之间,竟然打算由少府把这还没影子的机构一口吞下。
少府是什么地方?那是天子内库!自秦汉已降,少府铸兵造钱、织布煮盐,以一己之力,支撑了秦皇汉武东征西讨。是封建时期顶尖的托拉斯机构。
如今白太平还没影子的机构进了少府,起个名字叫“正一司”。天师教不拼命用人才钱物把架子搭起来,那就是欺君之罪!花了大钱,集中了道门的精英,有了成果。既然是少府所出,自然是天子所有。天师教人财两空,当为众臣戒!
群臣同情看着白太平。大伙皆为君臣,兔死狐悲,心有戚戚。
白太平不见慌张,满面的笑容。一副喜从天降的神情。郑重行礼:
“敢不效死!”
虽然胡吹大气的被天子抓了把柄,但光是这份强颜欢笑的本领和为迎合上意不择手段的心态,便足以让白太平成为群臣偶像。
群臣暗思,如果给时间慢慢思量。不管这事能做不能做,怎么回避推脱,最让天子开心的做法,便是如白太平一般,当场高高兴兴的应下。日后大出血让天子看在心里,自然会让天子愧疚,得其补偿也好;还是暗自制造困难,发动游说推了这差事也罢。
但这电光火石之间,把这一切抛诸脑后,果断卖了天师教,只管讨天子欢心。又有多少人有这大智慧和大毅力?
白太平真正是做官的天才!
天师教得了这个弟子,大不幸的是,即要防着白太平什么时候把天师教全卖了做垫脚石;大幸的是,有此佳徒,天师教如龙从云,如虎插翅,扶摇直上,不可遏制!
在天子欣赏眼光和群臣的啧啧称奇中。白太平长身玉立,神情欢喜。
这帮战五渣懂个屁!
以道门的神通和科学像结合,弄出些成绩不要太简单。不过任何改变世界、改变社会的技术创新,都需要国家的强力推动。
都没要开口,皇帝居然把自己这黑科技孵化所归于了少府名下。这下朝廷出钱,天师出力,白太平负责确定方向,天子负责做大旗。日后这正一司必然威名远播。
这世道,商贾势弱,墨门衰微。虽说是诸子百家,其实大兴的还是儒门。
众所周知,儒门一向认为把礼当成精神核武器,用以战胜一切。说白了就是告诉天下人,命苦不能怪政府,点背不能怨社会。大伙认命,各安其分,自然天下太平。如此简单无脑的良方及具可行性,自然会得天子欢心,从稳定社会的角度当然没错。
毕竟这李唐之前,秦汉之亡,皆亡于强。中国人还没感觉到后世落后就要挨打的可怕。当世之人埋怨晋朝,都怪东汉各路诸侯太能打,把人都给打光了。没有后世宋明清的斑斑血泪,哪个相信中国居然还会有技术落后的一天?
暴秦的少府流水线生产、物勒工名,是古代工业生产的巅峰,一向被儒家喷成秦朝不仁的罪状。汉代承秦朝余荫,刘家天子和朝臣一直在慢慢削弱少府。便是当今李唐之时,中国依然碾压四方,傲然环世。
可白太平知道,虽然雷法让大唐军力大兴,但其实很多技术,在秦汉已经失传,很难说使用铁器的大唐军队,就一定是用着青铜武器的秦军对手。要让中国摆脱乱治循环,就必须用千千万万的血肉牺牲和大唐百姓的眼泪汗水灌溉。
白太平心心念念想着麻六甲的铜矿、羽山的银矿、澳大利亚的铁矿、非洲的黑奴、中亚的石油还有美洲的广袤大地,不能发展科技,如何能布武全球?不让百姓得利,如何能让百姓支持,自愿去开拓进取?
想要以科技促发展,就定然躲不过和墨家的联系,势必迟早要与儒门放对。
如今这朝廷上下,儒者众多,真要摆明车马开干,那可就举世皆敌,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地了。
唯一能够保得了白太平,顶住儒门压力的,只有天子。
毕竟儒门领袖孔家是出了名的”坚决拥护天子,谁是天子拥护谁“。
这下谁也不敢拿礼义来带白太平的大帽子。白太平心中最怕的儒家嘴炮可以休矣。
这帮子专精拍皇帝马屁的礼教群儒战天斗地,火力十足,一向是中华大地技术进步的最大妨碍。其对技术的痛恨和鄙视可以一直追述到儒墨两家的千年恩怨。
当年墨法二家帮着秦国以一偶之地,统一六国。儒家被始皇帝杀的人头滚滚,一样上杆子狂拍秦皇马屁。后来大汉强盛,儒家靠着有教无类的法宝,以数量拼质量,让儒家先是用弟子充斥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