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推卸责任,而为了向天下显示那个决定……是多么的大公无私!
——至少……霍光肯定没有私心!
……
——私心……
张安世眨了眨眼,第一次为自己的兄长之前的所作所为庆幸不已。
——除非与那位皇曾孙无关的事情,否则,为了显示无私,自己是不必……嗯……承担这个重任了!
不过,这样一想,张安世虽然不清楚霍光的打算,但是,也明白——杨敞绝对不合适了!
——杨敞绝对不会反对霍光的决定,但是,想让他先为某些事情开口……
张安世想像了一下,便摇头苦笑。
——若小事,自然无妨……
——当然,小事也不必丞相开口!
——若是大事……
——只怕杨敞又得病了!
……
——势……
——势这种东西素来易变……
——若是那样……可就麻烦了!
见张安世轻轻摇头,一脸苦笑之色,霍光便知道——张安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叹了一口气,霍光对张安世道:“非我对敞有何不满。实是……其难堪此任!”
张安世点头,心中迅速地盘算起来。
——若是不用杨敞……
“子孺以为……可行否?”霍光叹息着询问。
这个问题顿时打断了张安世的思绪,让他陡然一怔。
——可行否?
……
——是不是真的可以不用杨敞呢?
张安世皱眉,忽然觉得不妥了。
——丞相薨,御史大夫代之,是常例,但是,并不是一定如此。
——比如先帝时,元狩五年,丞相李蔡自杀后,代其为丞相的不是御史大夫张汤,而是太子太傅刘庄青翟。
——这也不是第一例!
——可是,常例就是常例!
——先帝可以如此,霍光秉政的现在……真的可以吗?
张安世摇了摇头,微微眯眼,看着霍光道:“杨君若为丞相……大将军可有对策?”
——是不是必须由丞相出面?
霍光的神色一冷,他看着张安世,半晌才道:“既病……即卒亦未可知……”
张安世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的确,在某些事情上,丞相称病……很可能让别人误解!
——不过,若是丞相称病后,很快就薨了……自然……没有人会多想的!
……
——到时候,没有丞相,霍光自然只能“勉为其难”地主持大局……
——没有人能说什么!
……
——这个选择是理所当然的。
……
将所有的事情都思忖了一遍,张安世低下头,很认真地进言:“既然如此,臣以为,杨君以将军属吏渐至御史大夫,将军不可因一时之得失令众臣寒心。”
霍光认真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
张安世停顿了一下,又道:“且……大将军秉政,依常例行事,天下莫敢有议。”
——这一句才是重点。
听完了张安世的话,霍光的神色更显沉重,但是,他久久都没有开口,倒是让张安世有些拿不准了。
——难道霍光……并不在意这些?
——只是……单纯地想报复杨敞?
——不至于吧……
张安世心里七上八下的,良久都不能平静,直到霍光开口。
“我原欲以幼公为相。”霍光忽然说。
张安世一惊,竟脱口而出:“不可!”
霍光轻笑:“幼公亦不愿。”
张安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不乐意杜延年成为百官之首,而是杜延年真的不合适。
——杜延年与霍光太过亲近,对公卿百官来说,杜延年的话根本就是霍光的意思!
——杜延年若是为相,固然能够与霍光配合默契,但是,那种示天下以无私的效果就没有了!
看着张安世的模样,霍光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抿了抿唇才道:“幼公言……齐大非偶……”
“噗!”
张安世一个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他杜延年可真敢说!
好一会儿,等张安世的笑意过了,霍光才道:“既然君与幼公皆如此言……吾从之。”
张安世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霍光道:“若以敞为相……我欲封君列侯。”
张安世顿时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