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壶关窑之事,上京便再无旁的消息了。”李玄度的语声传了过来,玄音如乐韵,令人闻之心喜。
秦素微微侧首,展颜一笑:“壶关窑这事儿确实不算……太大,不过还是要多谢李郎送消息过来。我最近手头上事情多,上京那里便有点顾不上了。”说着,她便抬起了与李玄度相握的那只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吹了口气,看向他的眸光如水波流转:“我替李郎吹一吹,李郎便不会累了。”
李玄度的唇角往上翘了翘。
这世间再没有哪个男子的笑,能够如他这般,清澈绚烂、见性明心。
秦素回以一笑,两个人皆是心下微甜。
无声地往前走了一会,秦素方才收束了心绪,问道:“不知隐堂情形如何了?”
此语一出,李玄度的神情便有些冷了下去,沉吟片刻方道:“隐堂……有些棘手。”
秦素的眉心蹙了蹙。
“莫非出了什么事?”她问道。
李玄度的神情变化很明显,这难免让她有些担心。
李玄度转首向她一笑,神情转柔:“阿素莫要担心,我并没出什么事。也幸得阿素提前提醒予我,我人手带得极足,就算明着与隐堂照面儿也不会吃亏。我所谓的棘手,是指隐堂的来历,以及其在赵国的布局。”
“愿闻其详。”秦素说道。
她对隐堂所知其为片面,如今见李玄度已经查到了不少消息,自是急于知道详情。
李玄度便道:“隐堂原名赢堂,乃是前秦皇族建在赵国的一处山庄,原先也不知是哪位王爷所有。前秦灭后,赢氏残部便将此处定为秘会之地,改称为隐堂,如今隐堂名面上的主子乃是赢氏后代,据说今年只有十来岁。隐堂如今所为,意在借赵国之力,一统江山。”
隐堂的来历居然是这样的,秦素满脸震惊。
她万不曾想到,前世她效力的隐堂,原来竟是前秦皇族所设的秘密组织。若非李玄度下了大力气去查,这件事她可能到死也没办法搞清楚。
“既意图谋国,为何星盘中所反应的隐堂之气,却是衰弱万分?莫非隐堂心有余而力不足?”沉默了一会后,秦素便问道。
假借紫微斗数之名扯出隐堂,这是秦素早就埋好的伏笔,李玄度也是被她以这个理由说动的。
听了秦素所言,李玄度便沉吟地道:“这便是我所说的棘手之处了。隐堂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赵国各处,与不少赵国重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单独对付隐堂,以我之力亦是足够的。可现在的问题是,隐堂已经并非独立的一个组织,而是牵动着赵国不少高官大臣,若不能将之从朝堂上剥离出来,单靠我的力量,也未必撼得动它。”
居然真有这样厉害?
秦素蹙着眉尖,心底里泛起了一丝疑惑。
前世时,隐堂分明一派衰落之相,难道这是假相,抑或是秦素所处的位置实在太过低下,不能接触到隐堂的最顶端,因此所感受到的便有了偏差?
可是,至少以秦素所知,他们那一批的暗桩,是没有被派往他国的。
当年秦素在隐堂的暗桩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否则也不可能被派往赵国各高官府邸窃取消息。若是隐堂对赵国的渗透已经如此之强,又为何不将秦素这样的佼佼者派往陈国或唐国,而是只将她拘在本国效力?
这绝非好的用人之道。
想到这里,秦素猛地眼前一亮,便问:“隐堂之强,到底是强在自身,还是强在外力?”
李玄度未曾急着说话,而是用一种赞赏的眼神看向秦素,笑道:“阿素果然聪明,竟是一语中的。”
秦素心头狂跳起来。
她果然猜对了
李玄度此时便道回道:“赢氏本身羸弱不堪,不过,他们确实有一个很大的助力,便是墨氏。去了赵国之后我才查到,隐堂中竟搜罗了不少墨氏子弟,我曾从侧面接触过他们中的一两个,知道墨氏与赢氏自二十余年前便合作了。此外,我还探出了一个很古怪的消息。”
他说着已是蹙起了长眉,灰寂的眼眸中满是沉思。
不知何故,秦素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隐约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她转首看着李玄度问:“不知李郎探听到的是什么消息?”
李玄度沉吟了好一会,方才慢慢地道:“据那个墨氏子弟说,五十余年前,墨家出了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尽得墨氏精髓,二十岁时便堪称圣者。只是,这位圣者却在三十年前的某天,突然带着墨氏全部的精英去了卧龙岭,从此失踪。而就在他们失踪的当晚,卧龙岭发生山崩,大量山石落下,阻断了黑河支流,终至颍川千里决堤,引发了颍川的大天灾。”
秦素倒吸了一口冷气。
“颍川大水,竟是人为所致么?”她问道,那一瞬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玄度肃然点头道:“据我得来的初步消息,正是这般。”
秦素怔怔地看着他,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
颍川大水竟非天灾,那么,当时发生的山火和疫症呢?莫非也不是天灾?
心中这般想着,秦素便也问了出来:“颍川当年天灾不断,莫非也皆是**所至?”
李玄度握了握秦素的手,看向她的眼神蕴着暖意:“阿素安心便是。除黑河大水决堤之外,颍川的瘟疫与山火则是真的天灾了。你也当知晓,水灾发生时正是夏季,水中浸泡的人畜尸身腐烂之后极易引发疫症,史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