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与秦家,便是双禾之罪!?
那一刻,秦素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瞬间便湿透了重衣。
原来如此。
所谓的双禾,原来指的便是秦氏与程氏二姓!
可是,为什么?
秦素眉心深蹙,心中直似绞进了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半点头绪来。
前世今生,秦家都逃不脱为何家所累,对此她并不吃惊。早在阿燕兄妹掳她之时起,她就知道今生轨迹与前世必会重合。
令她吃惊的是程家。
前世时,程家根本就没出过事,程廷桢也一直安安稳稳地做着他的郎中令,平安活到了最后,可为何这一世反倒被何家牵连了进去?莫非这是因为程家这一世被秦素影响到了?
的确,在她的暗中干预下,程家与何家走得很近。
然而,若是以此为论,左家为何反倒平安无事?想当年落石之事,左思旷可是结结实实地救过何敬严的命啊。
秦素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是秦、程二姓的“双禾”?
为什么不是秦、左二姓的“禾工”?
程家是因为什么才扯进了何家的谋逆大罪之中?
左家又为何在这件事中安然无恙?
此外,阿燕此前之语,分明便是笃定了秦家与程家一定逃不过去的,必然是满门抄斩。可今晚萧公望却说,搜出来的信只有一封,而信中也只隐晦地提起了“双禾”这么个名号,连个具体的解释都没有。
亦即是说,这到底也只是那位马先生的猜测,就算他们疑上了秦家与程家,也拿不出半点实证来。
毕竟,信只有一封。
“我分明记得,阿燕当时的话说得极满,那意思是秦家已然必死,满门无人幸免。可萧郡相说起双禾之罪时,也只是在暗自揣度而已。这又当如何解释?”秦素轻声说道,看向阿忍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阿忍也早便知道了五十里埔的事,此时听得秦素的话,她的面上便也添了些许疑惑,道:“我当时藏在梁上偷听时,也是这样想的。江阳郡名门望族不多,马先生提起这个话头后,我便弄懂了这双禾指的便是秦家与程家。而即便如此,马先生也没去点秦氏与程氏的名,只是含混地说了一句便罢。后来我又仔细观察了萧郡相的神情,他对此应该也并不确定。”
萧公望也不确定?
那么,阿燕的笃定语气,又是从何而来?
莫不是……事情出了什么意外?
秦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个推断初看虽是匪夷所思,但细想之下,这很可能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了。
那一刻,秦素想起了阿燕兄妹。
这兄妹二人本是志在必得,以为掳走秦素不过是小事一桩,谁想却是连生变故,最终计策未成。同理,这个所谓的双禾之罪,会否也是在实施中途发生了某种变故,最终导致如今除了一个名字外,便再没了其他佐证?
秦素凝眉沉思,脑海中蓦地又划过了一个念头。
那几封信!
她想到了从陶夫子书房搜出来的那几封信!
那一刻,秦素只觉得后心冷得厉害,手脚一阵冰凉。
原来,那几封伪造的信件,就是用在此处的!
如果双禾之罪按照既定的计划执行,那么,今日的秦家应该已经被抄家了,陶夫子身为秦府西席,自也难以幸免,他书房里的那几封信,恰好便能派上用场。
秦素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真真是好险!
她再不曾想到,那几封信的用处,居然是用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而在想到这一点后,对这个双禾之罪,秦素便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
屠尽何氏满门是为了制造声势,显示此案重大;从陶夫子那里搜出的信件,则是要拖桓氏与薛氏下水。而无论这两姓之中的哪一姓,想要杀光何家人都是轻而易举的。
亦即是说,这是一个回环之局。由何氏之死牵出秦程二姓,再由秦程二姓扯上两大冠族,再由两大冠族重新落回何氏身上。
到得那时人们自然会想,何家的人之所以会死,肯定是因为走漏了风声或是起了内讧,所以这两个冠族才会痛下杀手,一个活口不留。而人算不如天算,何氏手中藏着的秘信却没被这些人搜寻出来,于是真相大白于天下。
虽然不知实施双禾之罪这一局时到底出了什么变故,秦素却可以肯定一点:这一局最凶险的那个部分,应该已经被莫名其妙地废掉了。
怔怔地望着案上的一星烛火,秦素的神情变得格外阴沉,好一会后,她方才轻吁了一口气,问道:“那后来呢?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阿忍的语声仍旧很是沉稳,缓声道:“回女郎的话,在马先生指出双禾与郡中名门的关系之后,萧郡相便一直没说话,直到最后他才叹了口气,说既然马先生解出了这个答案,则他身为郡相,便有必要顺着这条线好生往下查,绝不可姑息。又说如果郡中名门真的牵涉其中,则江阳郡便危矣,他身为一郡之相,自不可坐视。”
真真该死!
这萧公望原来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后来,马先生又隐晦地说起了秦家。”阿忍的语声传来,令秦素立时回神。
“他说了什么?”她问道,面色很是冷厉。
阿忍便道:“马先生说,如今萧家子弟已然有了地方附学,万一出了什么事,萧家说不得也要受连累。萧郡相便说,就是因为有子弟附学,反倒多了许多便利,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