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建议,陈郄觉得可有可无,问道:“那要在此停留几日?”
刘喜玉也只是顺口一提,办这个事儿也不在一时,“不急,回京之时再办也不迟。”
一时间想找转手的铺子也没那么容易,想来这个镇子上除了本地的人,其余多是其他大商贾在此建立的一个歇息之处,多是为自家商路打底,要找到合适的铺子也没那么容易。
陈郄想了想,这建议也挺好的,“留几个人在这,要我们这一路也不知要走多久,要错过了别人转手的机会就可惜了。”
刘喜玉嗯了一声,“我让十三留下。”
十三是谁陈郄不知道,也没打算多问。
等第二天一早,除了傅三郎,其他的全缩进马车里了。
马车里虽闷人,遇到路况不好还能把整个人颠簸起来,但好的一面来说好歹也比吃尘土的好。
陈郄有傅家表妹陪着,也不觉得无聊,吃着点心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可怜傅家表妹比陈郄小这么多岁,还要她这个当妹妹的一路抚慰陈郄那不能骑马的遗憾,与她说这一路可能遇见的见闻。
这一走再过两日,在驿站里歇息了两回,就到了前往江南船只停靠的王家码头。
这码头也不是王家修建的,本原叫江门渡,不过是此地王家乃是望族,有数百年历史,当地人将两者混合着称呼,就成了王家码头了。
王家码头人来人来,人员流动频繁,从最开始的镇到前两朝定京都后就逐渐演变成了一座县城,为江门县,隶属于京畿。
陈郄一到码头下了马车,见着的就是一艘挨着一艘的三层小楼的楼船。
长长的码头上,来来往往,疲惫中带着欢喜的商人,扛着大包小包木箱的短工,还有辽阔的河道,碧绿的江水,在晨曦里都带着一股勃勃生机。
刘喜玉带着的管事,早支使人先来一步定好了客船,此时客船的老板,正前来招呼,带着他们往船上去。
陈郄小心翼翼地踩着木梯上了船,跟刘喜玉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得有一条船。”
刘喜玉的眉梢动了动,面无表情道:“姑娘,你的心只有拳头大。”
陈郄对着刘喜玉翻了个白眼,就去看自己的行礼收拾得如何了。
刘喜玉在甲板上站着,傅三郎也听见了陈郄那一句,有些不好意思道:“表妹也只是胡乱掐两句,小公爷还请莫放在心上。”
几家的生意,傅三郎来之前被自己母亲嘱咐过,还还真怕陈郄满嘴跑火车,要弄这要弄那,最后生意不成全赔本,弄得一场空。
只是哪知晓刘喜玉道:“她说得也没错,不过河运这生意,我们插不进手。”
河运,不说这船只一艘价格高昂,技术好的船工十分难得,就是这河道上的水匪,水路上的税收,也够让人头疼的。
要能有一条自己能够全权自主的商道自然是好,不过也太难了,就从现在开始筹谋,也少不得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功夫,背后还得有十分靠得住的背景才行。
如今天下唯有去岁取得皇家采买权的其中两家皇商有这底气,而这两家皇商自开国跟随开国皇帝,到如今也有一百多年累积,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在朝廷里攀附的势力极大,也才最近几年有机会插手进这河道生意里。
足可看出,这世间生意,从不如人们心里想着那般便宜。
买船的事情,陈郄也就说说,她心里也明白,这事儿基本不可能,也不只银子的问题,还牵涉到其他许多方面。
所以也就那么一句,之后几日陈郄就再没提过。
傅三郎本想寻陈郄说说话,让她别想一出是一出,不过瞧着陈郄之后没有再提,也怕对方是闹着玩儿的,自己也不好意思去一本正经的说教,就只得作罢。
陈郄就每日没事儿坐在甲板上吹吹风,看一看河道两旁的风景。
往来京城的这条唯一的河道不管在白天还是黑夜,都热闹非凡。
耗费前前两朝数百年人力挖掘维护出来的人工河道,河堤上不知道埋了多少人的尸骨,他们守着这碧绿的河道,除了暴雨时节,就算是在寒冬腊月,也依旧平静无波。
所以,除了大商户们自己的大船,也有许多胆子大的船工,摇着自己只能装载十来人的小船来往做着生意,到夜间休息之时,要能遇见大船,便使些银子给大船的船工,悄悄的挂靠在一头,能得顺一夜,到天亮之时又解开自己继续朝着目的地而去,就这么一路顺风到了江南。
之前陈郄以为,这个时代的江南跟她来的世界的江南地理位置上没有多大差别,无非是名字不一样,城市建设不同,也只有到了才发现,好像完全大不一样。
江南沿河统共有十三县,最热闹的有三县,被划分为江州,三县里又以蓬莱县最大最为出名。
陈郄一行来的,就是蓬莱县,江州的州府也在此。
蓬莱县比京城要大,即便没有皇宫那一栋权势的象征摆在这,所有的屋子连带着江州州府也都有着一种可与京城比肩的规矩。
陈郄知道,史书里有写过,在两三朝之前,这里也曾是许多朝代的都城,也曾经比现在的京城的声威还要煊赫。
而在江南的十三县最尾的那一端就是海口,在前朝之时,也有过商贾曾经带着数十艘海船来往与这个世界,互通有无。
江南,比京城差的,也唯有那一座皇城。
木行周夫人所居之处并不在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