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也没能说上两日,就有新的流言出来。
这哪又是前朝之事,分明是北城勋贵宁西侯夫人娘家的旧事。
京城里住了三四十年的老人多了去,要有人知道也不奇怪,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得越来越广。
宁西侯夫人住在内院,之前那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许未必能传到高门内院里去,但涉及到真人了,却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宁西侯府还有男丁在。
这消息传到侯夫人耳朵里去的时候,侯夫人还在为对付陈郄犯愁。
银楼的事情没能把人家信誉砸下去之时,侯夫人虽暗觉陈郄狡诈,但好歹也只是试一试手,想看陈郄到底有几斤几两,因此失败了也并未放在心上。
等着油铺里的事情发生,消息铺天盖地的传了出去,油铺的老客户纷纷折损,一切都在算计之中,侯夫人自觉继续下去便是胜券在握。
然而侯夫人也没想到陈郄敢把油铺子重新开门,还弄什么菜品品尝,先自己人尝了再让其他人来尝,好证明油铺里的油没有问题。
这般奇怪的做法,反而让油铺出了一回名,那一桩官司都被遮掩了下去,虽油铺的生意暂时没有起色,但等着时间一过,想来恢复也不是什么问题。
侯夫人倒也想继续下去,奈何自己名下铺子也出了问题自顾不暇不说,还有这两件事的收尾,也不知陈郄是不是狗鼻子,竟然一点一点的嗅了出来,让她不得不殚精竭虑的想着如何斩断那些人跟自己的联系。
然后再知道京城里竟又这般的谣言,还被说书先生编成了故事四处宣扬,本忙得焦头烂额的侯夫人顿时血气上涌,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惊得侯府后院一阵子鸡飞狗跳,好不忙乎。
这种连侯夫人都知道了的东西,宁西侯没道理没听过只言片语。
事实上在流言才开始出来的时候,有已经有敏锐的人往宁西侯府上想了。
然而就算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宁西侯自己也只能假装不知道,并不能对此作出半点反应,不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何况他确定,皇帝在爵位继承上是中意老大的。
宁西侯难免会后悔,后悔当初没有留出精力来把段如玉教好,按道理老大没了亲娘,他也该多偏心老大一些的。
只是许多事情都难以用常理来说清楚,老大老二相差不到三岁,年幼的处处比年长的聪慧,怕让天下的父亲来选都会偏向老二一些,何况老大身有爵位子孙不愁,当父亲的就难免要对其他孩子要多操心一些。
可惜那时候又如何料到会有今日,就皇帝的态度都令他心中忐忑,总觉得皇帝是在敲打他。
说到换世子,宁西侯自世子位定就没有过那种想法,又立又废的何其艰难。
偏偏外人都怀带着恶意来揣测段家,见不得段家安宁,也不知道在其中挑拨了多少。
长子无能,但也算不得大恶,据说这些日子在皇帝身边当差也实诚,从未出过差错,想来是入了帝王的眼,终归是有可取之处,并非外人以为的那般不堪,这自然也证明了别人的揣测都不过是无稽之谈。
许多事情算来算去,错的也不该是长子,也不该是父母,要怪就怪外人太见不得人好,偏深他也堵不住人的嘴来胡说八道。
回侯府,得知侯夫人被外面的谣言气昏了过去,宁西侯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摇着头就朝后院走去。
自己夫人有没有给自己带绿帽子,两人日夜相处二十年,感情也算深厚,难不成就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的那都得是傻子了。
侯夫人的清白,宁西侯是信的,可正是信,所以才不能多言。
不管外面传得怎么样,如果能让一家人和睦相处,也没什么不好,流言总有平息的那一天,但要能压住自家人的纷争,让它飞一会儿倒也无妨。
侯夫人坐在那哭了半晌,却是见得宁西侯一副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的模样,不由得心下凄凉。
想她嫁给他二十年,贤妻娘母做尽,如今被人污蔑名声,却不见对方有所表态,这是心中开始怀疑她清白,还是从未把她放在眼里过?
外面已经传到她的两子皆不是宁西侯所出,他现在这般的态度,让她们母子该如何在这京城里自处,她的儿子们如何娶妻?
还有……还有侯夫人都不敢明着想的许多。
想到绝望处,宁西侯夫人猛然起了身,朝着旁边柱子而去。
宁西侯脸色瞬间变色,忙不迭把人拉住,然而却是迟了半步,虽是拉住了人,侯夫人的额头也已经磕到饿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震得柱子微动。
侯夫人回过头来,眼神狠厉,脸上泪流满面,“夫君既不信我,何不让妾身以死明志?我自嫁入宁西侯府二十年,何曾对不起侯府过,换来今日要受此之辱?”
可没能想到有这一出,宁西侯连忙把人抱在怀里,“你这又是说什么胡话,这都说到哪里哪去了?不过是些闲言碎语,如何就让你当了真了?外人胡说八道,可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我夫妻二十载,我还不会明白?”
说不感动那也是假话,侯夫人立即抱着宁西侯的腰开始嚎啕大哭,“是哪个天杀的害我!我与他们又有什么仇什么怨要毁我名声,段家又跟他有什么仇怨,要毁侯府的清誉!”
“夫君,我不怕被人污蔑,可妾身不能看着有人败坏侯府的名声不管!段家不能就让人这么糟蹋,为此别说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