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的守将贺将军单名一个城字,家世能追溯到前个皇朝还在之时,因抗击敌寇有功而封侯,侯爵一直延续到前朝末帝。
到本朝初打江山之时,因投靠得晚,没多少机会建功,因此没了爵位,只谋来一个四品将官。
等到了贺城这一代,贺家人几代筹谋,终于让他得以有机会掌控西南边军,官至二品,这离贺家重回勋贵之列也只差西南一场大仗。
贺城今年四十有余,身边跟着的只有长子,因常驻边关,这头将军府后院也不能少人,因此长子媳妇便被贺城夫人派来,好打理将军府内事。
按照贺夫人的意思,自己儿媳妇跟着儿子一道来,也总好过让个妾室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摆正头夫人的谱往来应酬的强。
因连长孙都有了,许多事务贺城也放手长子去做,自己倒是十有五六住在将军府处理一些军中事宜。
无为来将军府送拜帖,也赖这个缘由,能得见了贺城一面。
边关从军,虽然身边带了妾室打理内务,但贺城那一脸的络腮胡梳得再顺,让人看着也有些愁人。
无为进门见人,也没多看一眼,只管垂头将拜帖送上。
贺城之前听管事的来说刘喜玉来梧州城,心里还有些诧异,此时见了无为,再拿过帖子一看,有国公府的公印,心中也就信了。
西南百族这会儿正打得厉害,贺城之前也有密折送往皇帝手中。
二品将军这个职位,对贺家来说,这已经是本朝贺家走得最高的位置了,但实权有了,心里也难免有些遗憾,遗憾不能恢复祖上荣耀。
之前贺城写密折进京,为的就是想试探皇帝的心意,看是否想对西南出兵,他乃西南守将,要有机会领得此战,封侯就不再话下。
此时刘喜玉来了梧州,少不得让人深思。
不过此事也得当面询问,贺城收了拜帖,看了无为,知道这许是刘喜玉身边得用的两个道童之一,就问道:“不知小公爷来梧州所为何事?”
无为拱手道:“小公爷出京时得陛下召见,若说为了何事,小人也不知晓。”
既然是奉皇帝之命而来,贺城的神色就慎重了,“既是如此,明日一早老夫就在府中恭候小公爷大驾。”
随后又问到刘喜玉这一路如何,无为挑挑拣拣的说了几句才离了将军府。
无为一走,贺城就将长子从军营之中召了回来。
贺城的长子单名一字桓,今年二十有三,听得自己父亲急招自己,匆匆回了将军府,就得知刘喜玉来梧州之事,且还要上门拜访,便忍不住道:“莫不是陛下终于有了决断?”
男儿投军图的是什么,图的不就是建功立业,封侯拜相。
要这辈子有机会让贺家重被封侯,光是这么想想,贺恒都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了。
瞧着自己儿子这激动的模样,到底还是年轻经历得少,贺城一巴掌把人拍醒,道:“没影儿的事也值得放在心里想了,明日刘喜玉来将军府拜访,你就跟着我待客,好好听一听,看能打听出来点什么。”
到次日刘喜玉上门,贺家在头一日就已经把刘喜玉一行的底给摸透,且还没用刘喜玉开口,再跟无为打听无法请到将军府做客之后,便遣人送了几桶冰去,让陈郄一行终于得睡了个凉快的觉。
今日刘喜玉上门,贺城便亲自出门来迎,将人带到了自己书房,且屏退了下人,只留自己长子在此看茶。
“不知小公爷此时来梧州,可是带了陛下的旨意?”
武将说话本就耿介,贺城虽然有野心想要带着家族更进一步,但在处事上还是打着武将的风格,就这么直接给问了出来。
刘喜玉知道要说西南要起战火,贺家怕比谁都要积极,也不回这问题,反而问道:“贺将军觉得,此时动兵合适?”
这个问题一出口,贺城有些激动的心情顿时沉了沉,他想要打仗,但也不想欺君给自己留下隐患,也就实话实说道:“要老夫说实话,此时看着百族打得厉害,可真要出兵的话,少不得要先试探试探了。”
之前不是没有想试探这个想法,不过京城里皇帝没有密令传来,贺城也不敢妄动。
这会儿刘喜玉来了,这个心思又在贺城心里活络起来。
之后刘喜玉便问到西南百族打到何种程度,要只是试探,倒也不是不可。
贺家便将知道的消息全盘说出,“说要打,这些年百族内部也都没停过,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彼此都是好战之人,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时候不胜枚举,死伤也不少。之前好几回瞧着闹大了,老夫也曾派军压阵试探过,对方却是能放弃成见,在极快的时间里扭成一股绳应对,着实难以对付。”
刘喜玉闻言就道:“如此,贺将军又何来之前那一问。”
贺城摸着胡子,跟刘喜玉道:“只因此回闹得比之前大了许多,要有能人在期间离间,想要把百族收拾了,也不是没机会。”
要不是闹这么大,他也不会那么积极给皇帝送密折去,机会难得他要不事先做好准备,就是有那一日要再进一步也没那么容易。
刘喜玉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道:“那将军可有派人前往离间?”
贺城一下子就有些没豪气了,摇着头道:“太难。百族与我朝言语不通,他们自己人天生好斗,做事直来直往,要找个能用的也没那么容易收买,我们自己人通晓对方言语的也没那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