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陈郄就笑不出来了,深深一叹,“上有老下有小,也总不能年年往外家打秋风,银子事小,可不能让人看轻了,要能自己出个力赚点银子回去,那也比看人脸色的要强。”
素节在旁边听得眼皮跳,心想除了生母早逝父亲靠不住之外,其他全是一派胡言,也只有这种厚脸皮的人才编得出这种哄人的话了。
不过这话素节不信,小二却是信的,想着跟着一道来的男主子们一看就是有地位人家出身,不太可能做买卖这低贱行当,又亲眼瞧着陈郄姐妹亲自出门买卖东西,事事亲力亲为,就深信了陈郄姐妹是靠着外家表哥出门来的,就道:“也不知道两位姑娘准备去哪?”
陈郄想也没想道:“是打算去西南的,我有一姑姑当年下嫁梧州,夫家虽不是什么权贵之家,但好歹也颇有产业,此行我们姐妹便想着一路寻了姑姑,也给自家找个门路,不然在京城里的那一进小院,只怕都留不住了。”
梧州离这远着,小二心下明了,想来是这一对姐妹做生意只是顺带,主要还是想来投靠姑姑,想找姑姑要钱的。
不过想着那二十几车的东西,虽是马车门窗都封着,陈郄卖的也多是便宜东西,但价值也不少,就笑着道:“姑娘可别这么说,就这一路买卖都是不少钱,又哪到留不下宅子的地步。”
这话说得有些唐突,也是小二见陈郄姐妹这般硬气,又对这么硬气的一对姐妹偏要去求亲戚有些惋惜,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做买卖的事情,小二在客栈里招呼商贾们得久了,也能看出些名堂的,就如陈郄这种,从京城里来,打一个来回,也是不少的一笔进账,且还有人当靠山,只会赚得更多,又哪用去找什么姑姑看人脸色。
横竖都承了外家的情了,一个明显听得出多年没有往来的姑姑,又有什么用,要有交情在,也不用两个姑娘家一路带着买卖来寻人,自己就叫人去京城里接了。
小二想得多,越加觉得这姐妹的不容易,但占着的便宜还是多的,真不用去求什么姑姑,闹不得还多吃亏了去。
陈郄却想着那二十几车东西也的确要个解释,就道:“钱是好赚,可做本的银子,那也是寻人借的,有利息算在里头,又能有什么好。且还要给外家供不少,各处打点……”
“哎,说起来让小哥笑话了。也是在这才头一次听说竟是有强势的土匪,还人多势众的,两个哥哥又忙着自己的去,就剩下我们姐妹到时候带着人走,就是身边有人也怕沾了麻烦。就想着,要能银子解决的,也就不是麻烦了,总比要命的强。也不知道那些土匪,可有什么规矩没有。我们姐妹也就做点小生意,一辈子许就这么一回,还是惜命得紧。”陈郄说起来也是一脸的感慨。
原来是两个表哥的贪玩好耍把落魄的表妹丢在了这,好在还留了许多护卫,不然就是小二自己都得有点别的什么歪心思来,也就说道:“我瞧着姑娘跟隔壁那蛮子每天都一道出去做买卖,两边当是相熟的一道往南边去的,要是出城觉得不安全,何不相约着一道,互相也有个照应。”
然后又说起了虎啸山的山匪,“也不是在虎啸山上,是在虎啸山后面许远,一般人也不会进去,就不知不觉让他们坐大了。官府里找了这头的驻军借了好几次人马往里面剿匪,也没剿出个名堂,最后也都算了。”
“算了?”傅家表妹妹得想有这样的官府。
小二苦笑,“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斗不过也就不斗了,那群土匪厉害着呢,又没闹出什么人命来,只是找过往的商户们抢点东西,听说那些往来的商户凑钱请了几回官兵抓,没抓着最后也都算了,给官兵的出动的钱还不如让那些土匪自己抢那点加起来便宜呢。”
陈郄就不信,“要不伤人命,还怎么抢啊?那些做生意的,知道他们不伤人命,还愿意给?都那些土匪透出风来哄傻子的吧?”
小二暗想这当姐姐的到底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看得有些明白,就道:“这个谁知道呢,小的也跟他们不相识,不过是听着旁人这般说,就每日迎来送往的,就从那些个人嘴里听得一言半语的。都说是趁机了的抢,具体怎么个抢法也没人愿意显摆出来丢脸,反正就是过往的商人,总要被抢一回的。”
最后又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陈郄才让人给了小二两钱银子给打发了。
那小二当陈郄姐妹日子过得苦,虽然赚着不少钱,但没几个是自己的,所以出手也不大方,对着这陪着说了会儿话,就赚得了两钱银子还是满意的,可比自己当小二一月的工钱多了不知多少倍,也不亏自己好心给人家说了那么多。
门边上站着的素节眼看着小二走出院子了,才道:“姑娘你可真会编啊。”
随口那么一说,地里的两朵可怜小白菜就这么出来了。
陈郄还嫌自己说了半天边故事心累,要不是素节说话总爱添油加醋,她也不用再找别人来探这土匪的底了。
素节见陈郄不想说话,心里又操心着自家小公爷,就忍不住又道:“姑娘,那一万两银子,可让准备好?”
陈郄眼皮一撩,“一万两多少斤重?要装多少箱子?由谁抬着去?怎么过城门看守?”
一说到处城门,陈郄头就有点大了,“我们的路引,在无为手上还是在你手上